明知道王爺就是說說而已,但聽的人還是心驚膽戰。
定西侯不想聽他在這裡腿骨胳膊骨的,只能硬著頭皮打斷:「王爺,我們去書房說正事吧,正事要緊。」
前腳定西侯好說歹說總算請走了沈臨毓,後腳阿薇收拾好了廚刀,讓聞嬤嬤把陸致提回了春暉園。
桑氏心累至極,堅持著跟了來,只陪著、卻沒有替陸致求一句情。
小廚房早先得了消息,灶下火一直燒著。
阿薇把那布袋似的雞切塊,與骨頭一起焯了水,又把香菇枸杞添進去燉著。
按理燉個湯而已,用不上整隻去骨,她就是為了嚇唬陸致才故意麻煩些。
陸致被押在小廚房裡,跟只鵪鶉似的站在牆邊,外頭是冷風吹得窗板響,裡頭是大灶燒得人半側滾燙。
更要命的是,烤得他臉痛,糊在臉上的眼淚印子癢得難受。
雞湯耗時卻不用管,阿薇便把鹽水兌入了雞血里。
雞血成型,她在另一個灶上燒了,再把切好的雞胗雞心放進去煮熟,又燙了兩三顆小青菜一併裝到盅里,最後舀了一勺還未燉透的雞湯澆上。
「讓姚嬤嬤送去給舅舅解酒。」
廚房裡打下手的婆子姓毛,不曉得先前紛爭,好意提醒道:「表姑娘,雞湯火候恐還不夠。」
「我曉得,」阿薇待毛婆子客氣,提及陸駿卻沒有任何好口氣,「舅舅一直未露面,想來醉得不輕,他稀里糊塗能分得出什麼好賴?那腌臢馬尿都當是瓊漿玉露的嘴,嘗兩筷子兒子的孝心就差不多了。」
毛婆子不搭這話。
在春暉園裡做活,聽多了姑夫人罵世子,也有了不少心得。
指桑罵槐這一套,她熟!
第18章 雞湯真的好香啊!
一盅湯送出去,灶上依舊煨著。
雞湯要香濃不膩,火候很是要緊,當然最要緊的還是食材。
毛婆子替阿薇看著火,心裡暗暗嘀咕:香是香,但雞不好!
誰都曉得燉雞要選老母雞,也不曉得表姑娘為何挑了只公雞,結實是結實,卻少油,剛掀開舀湯、看著就缺了點意思。
可再一瞥牆邊站著的大公子……
想來也不是正經燉湯。
誰家燉湯要府里大公子在廚房裡杵著當木頭?
又不能燒。
雖是食材上吃虧,但許是骨頭剔出來燉的緣故,比讓肉裹著更出味。
火候到了,香氣四溢。
阿薇揭了鍋,熱騰騰的白氣散開,露出湯色來。
油少、清澈。
她嘗了味,調了鹹淡,取了筷子從裡頭取肉,還與陸致說著話。
「你吃翅尖嗎?我聽說黑羽雞翅膀有力、能扇得飛起來,你那細胳膊細腿,吃形補形吧。」
「這塊脖子也給你,瞧瞧,你自己割的那一刀。」
「還有這塊是你惦記的雞大翅。」
阿薇挑一塊,給陸致看一塊。
陸致挨了一通折騰,哭是不哭了,但渾身疲得厲害,偏鼻子還堵得喘不過氣,瓮聲瓮氣道:「我沒有惦記雞大翅!」
「你知道自己現在像什麼嗎?」阿薇問了,也不用他答,直接說了答案,「瘟雞一隻!」
陸致險些把鼻子氣通了。
阿薇又換了碗,給陸念、桑氏各挑了幾塊肉,添上湯後讓聞嬤嬤送去正屋,獨留下給陸致挑出來的那碗擱到邊上小桌几子上。
「喝湯。」她道。
陸致沒動。
阿薇又道:「都說自己動手做飯最香,你定是沒有下過廚,難得親手殺只雞,不嘗嘗滋味?」
不提也就罷了,一提起來,陸致眼前全是阿薇一手提雞一手握刀的樣子,生生打了個寒顫。
「那是我殺的?」他漲紅了臉,「是你逼我殺的!你還拔毛,你還剔骨!」
「不然呢?」阿薇問,「我把帶著毛的雞燉出來給你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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