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嬤嬤先來的,還給表姑娘遞了刀,等世子夫人趕來,兩廂也沒拖開。」
「事情倒是說出來了,大公子在將軍坊鬥雞賭錢,不曉得如何傳到了表姑娘耳朵里,表姑娘氣得把那鬥雞抓回來了。」
「大公子挨教訓,世子夫人沒有制止,小的們哪敢多言?表姑娘抓著大公子的手殺了雞。」
「後來的事,您都知道了。」
定西侯眉頭緊蹙,這回一耳朵就聽到了其中要點:「鬥雞賭錢?」
他也沒問真假。
若是被污衊的,阿駿媳婦性子軟、不會勸架,但阿致那小子可不會老老實實被阿薇拿刀子懟。
定西侯不解的是另一樁事情:「阿薇才回京就曉得阿致鬥雞,為何先前府里毫不知情?跟著阿致的小子呢?」
劉管事答道:「聽說姚嬤嬤把人關起來了,等世子夫人明日問話。」
「也好。」定西侯微微頷首。
臭小子弄出這種事情來,阿駿媳婦定然心累,此刻已是深夜,留待明日再問亦是常情。
而且,府里是兒媳掌中饋,定西侯不會隨便過問兒媳管家。
要打要罵,他找親兒子。
兒子再去打孫子。
這才是一家人的處事。
「明兒一早,你讓阿駿來書房見我。」
交代完了,定西侯背著手回房去。
桌上的瓷盅勺子都已經收拾了,但窗戶關著,屋子裡依舊有雞湯的香氣。
定西侯那原就沒有熄滅的火氣叫這味道勾得蹭蹭往上冒,快步走到窗邊,一把推開去。
冷風灌進來,他深吸了一口氣。
不肖東西!
小小年紀學紈絝鬥雞!
活該被阿薇拿刀子懟!
那隻雞,殺得好!
氣了一陣,直到腹中咕咕作響,定西侯才又把窗戶關上。
想到先前坐在桌邊一人津津有味用了兩盅的成昭郡王,定西侯叫了親隨馮泰進來。
「廚房裡還有什麼現成的?」
馮泰只曉得今夜春暉園送來過雞湯,並不曉得其中關節,想到剛才收拾時那空得見了底的瓷盅,心說滋味應當不錯,便建議道:「小的再去春暉園問問?」
定西侯:……
他才不喝那隻鬥雞的湯!
「算了,」定西侯擺手,「明日讓廚房另燉鍋母雞湯,別讓春暉園辛苦。」
馮泰應下來。
這夜,定西侯最終半餓著肚子睡了。
萬事不知的陸駿一夜好眠。
他昨天吃了不少酒,原本稀里糊塗打瞌睡,中途被叫起來用了一碗雞湯。
熱騰騰的,配著雞血雞胗,一碗下去發了些汗、連酒氣都散了不少,上床後一覺睡到天大亮,爬起身來絲毫沒有酒後的酸痛不適,哪哪兒都舒服。
陸駿起得遲了,桑氏不在院子裡。
他自顧自梳洗得當,便打算出門去。
人才走到二門上,就遇見了陸念與阿薇。
阿薇上前喚了聲「舅舅」,又問:「昨夜那碗雞血湯您用著還滿意嗎?」
陸駿奇道:「你怎知我昨夜用的什麼?」
「那是我做了讓人送過去的,昨夜殺了只雞,曉得您愛吃新鮮雞血,說來雞血是表弟接的。」阿薇答道。
陸駿眉梢揚起,立刻來了興致。
別管與外甥女親不親近,自家晚輩做的吃食與廚房上的肯定不一樣,何況其中還有兒子參與。
「你們兩個,」陸駿抬手、虛空點了點阿薇,「真是給了舅舅一個驚喜!昨兒那湯竟是外甥女與阿致做的,難怪舅舅用得那般暢快,唉!等舅舅出門見幾位友人,也說著讓他們羨慕羨慕。」
邊上,陸念朝天翻了個白眼,嘴皮子一動,沒有聲音,口型明顯。
就是那「傻子」二字。
傻成這樣,難怪被岑氏哄得團團轉!
「舅娘在前頭花廳,舅舅與我們一道過去?」阿薇道。
陸駿還叫那雞湯暖著心,沒有拒絕。
二門上記著劉管事半夜來的交代,道:「侯爺讓世子去書房一趟。」
陸念心裡透亮。
鬥雞這事就得鬧大些。
昨兒殺雞熱鬧歸熱鬧,還是吃了天黑的虧!
現在怎麼也不可能讓父親與阿駿閉門說事。
她與門房的道:「就說是我說的,請父親也到花廳,難得今兒都有空,坐下來一道說說話、吃個早午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