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切都是岑氏造成的,她該死!」
李嬤嬤失魂落魄地看著情緒漸漸激動的阿薇,心跳越發得快,只覺得嗓子眼都被堵住了、喘不過氣來。
阿薇一雙眼睛通紅,指著李嬤嬤道:「你是岑氏的嬤嬤,你從岑氏還未殺人行兇起就跟著她,但你沒有阻止她。
你有企圖阻止過嗎?沒有吧?若你阻止了,你可成不了她的心腹嬤嬤。
你是不想,還是不能呢?我看更多的是不能,奴才只能乖乖聽話,才能有前程。
你看,岑氏也害了你!害你背負了那麼多年的真相,害你提心弔膽,害你夜不能寐,害你承受不住背主、良心受譴責。
可她呢?她依舊還是防著你呀!
岑氏的那些暗地心思,那些消息,她何曾叫你知道分毫?
你若知道那些,立即告訴了我,哪裡還用在這裡和岑氏拉來扯去?
你自己說說,岑氏她該死嗎?岑家該死嗎?!
李嬤嬤,當日買了你的要不是岑家,當年你服侍的要不是岑氏,你現在會怎麼樣?
你被她牽連了,但你也做了這麼多年的倀鬼,我給了你活命的機會。
但你想過好日子,你知道你該做什麼。」
李嬤嬤的身子抖成了篩子。
阿薇往外頭走,經過李嬤嬤身邊時,抬起一手按住她的肩膀:「不要慢悠悠的,你也不想給岑氏養老送終吧?」
門打開,寒風湧進來,很快門又關上,但透體的寒氣並未消失。
李嬤嬤在這冷意里蹲下身去,捂住臉啊啊地哭。
她哭得很傷心,嘴巴裂得很大,聲音卻很小,只有她自己聽見。
「為什麼害我!」
「攤上那麼個主子,我也沒有辦法!」
「殺人的是她,我能怎麼樣呢?我是被她害了……」
中午時候,天空放晴。
馬車原路回城。
陸念挨著阿薇,嘆道:「可惜,今天不能扎岑氏幾刀。」
「遲早的事。」阿薇道。
「岑氏還以為我是去尋她事的呢,」陸念哼笑了聲,問,「那嬤嬤怎麼樣了?」
「看那狀況,抗不了幾天的,」阿薇握著陸念的手,道,「岑氏既然不肯追著岑太保咬給我們看,那就讓她先被人咬,咬疼了,怕了,就知道跳了。
再等等,這就像燉骨頭湯,時辰足了,火候到了,喝起來才香。」
「是啊,」陸念摸了摸匕首,道,「燉爛呼了,一刀下去一塊肉。」
另一廂。
岑氏翻身睡覺,李嬤嬤坐在角落裡,顯得十分木訥。
屋裡的狀況和陸念、阿薇去之前似乎差不多,但只要細細看就能發現,還是有了些微妙的不同。
岑氏沒有那麼淡然自若,她心裡憋著氣;李嬤嬤也不僅僅是心不在焉,她焦慮又不安。
如此狀況一直持續到了夜裡。
中午時氣得沒有用飯,晚上岑氏又十分挑剔,這難吃那有股味道,明晃晃是對之前和阿薇一道消失不見的李嬤嬤故意撒氣。
「桌子上全是刀口,怎麼也不曉得換一張?」岑氏冷聲道,「你說說你,以前做事還算有條理,現在竟然一點兒小事都辦不了。
果然是心野了,弄不清該聽誰的……啊!」
哐的一聲,桌子被整張掀起,上頭鍋碗瓢盆往地上砸落,碎片四濺,湯水滿地。
岑氏愕然看著突然爆發的李嬤嬤,迎面對上了一雙紅得仿佛滲血的眼睛。
「你已經沒有活路了!為什麼不能給我一條活路?」
第108章 什麼樣的主子就有什麼樣的奴才!(兩更合一)
腳邊狼藉一片。
湯水濺在岑氏的褲腿上,黏黏糊糊,哪怕只沾上了那麼一個邊角,也讓她有一種渾身被浸入了泔水缸的不適。
惡臭、粘稠,揮之不去的噁心。
岑氏迫不及待地想離開這屋子,好好洗個澡,換身衣裳,但面前能伺候她的人卻只有正對她發難的李嬤嬤一人。
若是可以,岑氏本該站起來自己走,可她的腿吃不上勁,哪怕傷好了大半,走路還是會疼。
況且,陸念那扎在桌上的幾刀子刺得岑氏心裡不安至極,腿越發難受了。
沒有人攙扶,她現在寸步難行!
想明白了處境,岑氏只得忍下李嬤嬤的癲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