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軟」的阿薇又打開了櫥櫃,裝了一盒生餛飩:「昨夜裡才包的,回去讓廚房煮了,免得光吃餅噎得慌。」
元敬連聲應下來,又道:「王爺說他能出門了就上廣客來。」
才從廚房出去,元敬便看到了在院子裡的陸念,行禮過後,便也告辭了。
陸念慢悠悠晃到了廚房,人往門板上一靠,問:「元敬臉色怎麼這麼差?」
「可能是被我嚇的。」阿薇一邊往水裡下餛飩,一邊簡單與陸念說了狀況。
陸念奇道:「你生氣了?」
「沒有生氣,」阿薇否認了,「情理之中的事,為何要生氣?」
陸念噘著嘴,眨巴眨巴眼睛看著她:「是啊,情理之中的事。」
阿薇被她看得哭笑不得,最後還是失笑著嘆了一聲:「真沒有生氣。」
「但不暢快?」陸念問。
阿薇沒有立刻答,思索了一陣,才道:「有那麼點。」
陸念撫掌笑了起來:「誰讓你不痛快,你就罵他,多簡單的事兒。」
阿薇又一次失笑。
當然了,只要這「簡單」的事,沒有被陸念指揮著附加上「我要喝豬肝湯」。
另一廂,承平長公主府的廚房裡,各種補血的燉品已經在灶台上了。
沈臨毓剛睡醒,就有一碗汆血丸子端了上來。
「大早上的……」沈臨毓按了按眉心。
長公主快步進來,臉色陰沉:「瞧不上?那我讓人去廣客來,讓余姑娘給你備一桌?你瞧瞧你這臉白的!」
沈臨毓抬眸看她。
半夜父母來接他時,臉上滿是擔憂關心和憤怒。
天亮後卻情緒大改,沈臨毓心中有數了:「您看出來了?」
「是啊,」長公主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我和你父親差點沒被你嚇死,接你回來後一宿沒睡著,我是越想越不對。
你什麼酒量、什麼鼻子、什麼身手?別人不知道,我還能不知道?
沈臨毓你行行好!
下回要做什麼之前,先跟我知會一聲行不行?
我這歲數了,沒把兒媳婦迎進門,先被兒子嚇死,愁不愁?
怎麼?我知曉內情了就裝不了傷心至極的母親了?」
沈臨毓無話可說,只得老實認錯,一口氣把那丸子吃了。
長公主的臉色這才緩和了些,在邊上坐下來,語重心長地道:「曉得你主意大,也知道有些事需得用別樣手段,我和你父親都不會阻攔你、拖你後腿。
你呢,就先躺著吧,你父親沒那麼早回來,今兒早朝上有的吵了。
我若料得沒錯,上午皇兄還得來一趟,親自來看看你。
你……」
說著,長公主的視線落到了邊上空著的那碗上。
深吸了一口氣,又哼得舒出來,她沒好氣地道:「早知道就別吃了,就該讓你白著一張臉,那些血才不算白流!」
當然,就是一句氣話。
而御書房中,永慶帝是真的怒氣沖沖。
先前早朝之上,幾方各執一詞。
李崇請罪:「不該喝酒沒個節制,兩人都醉糊塗了,也不該讓醉了的臨毓孤身回府。」
李巍茫然:「怎麼借個宅子還借出了事,臨毓就是太見外了,直接睡我那宅子裡就是了,大晚上的就別回去了。」
順天府和守備衙門額頭冒汗:「已經連夜搜查全城了,暫時沒有發現。」
穆呈卿說得很直接:「車是八殿下宅子的車,裡頭除了濃郁的酒氣,還有未散盡的蒙汗藥。
黑衣人都死了,車夫沒死,他為什麼把馬車駛到那條胡同里,審了就知。
說白了就是衝著王爺去的,至於是誰……」
穆呈卿一副證據不足、點到為止的樣子。
沈之齊不一樣,氣勢洶洶道:「臨毓姓沈,不姓李!」
話里話外,李家兄弟想搶江山,別折騰到不姓李的兄弟頭上來。
永慶帝大手一揮退了朝,只留了沈之齊,想要一併去長公主府探望沈臨毓。
李巍急急追上去:「兒臣與您一道去吧。」
永慶帝轉頭睨了他一眼,並無多言,卻讓李巍後脖頸冒了一層冷汗。
李巍垂下頭去,恭送永慶帝,垂在身側的手死死攥拳。
他昨夜睡得很好。
就算被狗吠吵醒,再睡去也是美夢。
夢裡,沈臨毓被殺,而他積極應對李崇,成了那個被李崇借了地方、利用了人手的倒霉蛋,最終全身而退。
醒來的那一瞬,李巍對那麼夢境不捨得很。
但很快,劉笑稟上來的消息讓他的心劇烈跳動起來。
沈臨毓受了傷,但不危及性命。
反倒是他派出去的刀子都損了,馬車與車把式留在原地,全被鎮撫司帶走了。
「昨晚的酒不夠烈?沈臨毓喝了那麼多,還有蒙汗藥,他憑什麼不醉?」
「車把式怎麼一回事?兩邊交手後,他為什麼不駕車離開,還把那輛車給臨毓留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