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晚上惹眼的燈火和門口絡繹不絕的客人,白日的玉華樓顯得有些冷清,於沉月是第一次來這種地方,難免有些無措,薛苓看他這樣,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放心,「裡面的人沒有那麼不堪,都是可憐人,說話做事也有分寸,況且,於公子你來都來了,不會這個時候打退堂鼓的對吧。」於沉月看著大大方方走在前面的薛苓,本想讓金珠在外面等,但對方說什麼也不答應,沒辦法,他只好帶著金珠一同跟了上去。
玉華樓裡面的布置並不花俏,看上去更像是普通的茶樓,一眼望去沒見到有人招呼,兩人在大廳里坐了下來,薛苓自己動手倒了兩杯水,喝了兩口,樓上才下來個女子,打扮的花枝招展,頭上珠環翠繞,年紀差不多三十歲上下,見了薛苓臉上露出笑,下樓的腳步快了幾分,「小苓兒來了,怎麼都不喊一聲,那招呼的人怎麼不見了?不爭氣的東西跑哪兒去了?」她下得樓來徑直朝櫃檯走去,從櫃檯後面的小門往後院喊了兩聲,揪出個書生模樣的男子。
「天天不著調,沒看見小苓兒帶人來了嗎?今日你真是丟我的臉。」那女子嬌俏地掐了一把書生的側腰,隨後走到他們面前,上下打量了一番於沉月後,收起了臉上的笑意,神情變得嚴肅起來,「嫁了人的哥兒跑到我們這裡來,要是被你家那人知道了,恐怕會怪你吧?」
於沉月沒想到被對方一眼看穿自己是成了親的人,他轉頭看向薛苓,薛苓急忙打起了圓場,「華媽媽,於公子他不會……」
「總之就是不行。」女子打斷了薛苓的話,態度強硬的說道,「於公子,別怪我態度不好,但我也是為你著想,不想你因為我們玉華樓和家裡人鬧不愉快。」說完,朝著門口做了個請的手勢,於沉月知道對方的心思,他向薛苓笑笑,表示自己並不介意,隨後拉著金珠走出了大門,離開前,他聽見女子拉過薛苓,朝樓上指了指,「那可憐見的在樓上自己的房間裡,為了個負心漢要死要活,我真是白教他了。」
「公子,早知如此,我們就不跟著來了。」吃了閉門羹,金珠有些失落,於沉月卻說是他們魯莽,不知道對方的規矩,就不應該擅闖,「沒事,我們回去吧,今天的事情不要和王爺提起。」
於沉月他們往王府走去,走到一半,他從身上拿出另外一顆藥丸,站在在街邊思考了一會兒,還是將藥丸放回了口袋。
罷了,他偷偷出來找薛苓幫忙,已經是對阿深的不信任,既然他們都說只是提神的藥,那他就不該再有疑心。
前些日子韓秋殊出嫁,臨出門前還和韓仁立大吵了一架,氣的對方當晚就病倒了,雖對外說是風寒抱病,好幾日未去朝堂,但府里的人都明白,老爺是急火攻心,韓夫人看著父子二人鬥成這樣,晚上總跑到女兒房中偷偷掉淚,韓秋容勸了好幾日都沒能奏效,自己這個同父異母的弟弟,她是最清楚的,那股子執拗的勁兒,最像父親,自己和年僅十三歲的小弟韓秋安則都隨了母親,隨和,好說話,還帶著幾分懦弱。
韓秋容送母親回了房,站在院子裡,從袖子裡拿出一枚同心結,她緊握在手中,默默地向著天空祈禱,自己的情郎可以高中。
接下來一段時間,禮部的事與嚴深無關,無非是等待他們放榜,嚴深索性就日日和於沉月黏在一起,每天早上抱著對方睡到日上三竿,醒來後在床上膩歪一陣,省去了吃早膳的時間,午膳過後兩人不是出去逛逛,買點小玩意兒,在街邊的小吃攤上點些食物,就是在院子裡的躺椅上休息,好好睡個午覺。
午睡過後於沉月習慣去書房看書習字,嚴深還惦記著他手上的傷,總是盯著他,不讓他拿筆太久,每次寫完字,嚴深都會抱著他,幫他按摩手腕,於沉月一開始還有些扭捏,後來便習慣了,有時嚴深會從他的書架上挑本書下來翻上一翻,看不下去了就纏著於沉月彈琴給自己聽,雖然他對音律了解不多,但他覺得於沉月彈得就是最好的。
用過晚膳,街上若是有市集就去湊個熱鬧,沒有就在窩在房裡聊天,屋子裡炭火足,二人身上穿的單薄,有時免不得動情,嚴深總都能找到藉口,說什麼反正明日也清閒,月兒最好了,不會不疼夫君之類的話,於沉月每次都是半推半就的由著他亂來,甚至有時候被嚴深引導著,嘴裡也會冒出好幾句不成體統的葷話。
可嚴深總愛誇他好,好像他做什麼都是對的,於沉月躺在床上羞惱的不行,渾身無力地斜著眼去瞪他,嚴深被他的眼神逗笑,於沉月見他笑了,便更生氣了,趁著對方靠過來,報復似的在對方的肩頭留下好幾個淡粉色的牙印。
而嚴深臉上沒有一點痛苦之色,笑著看於沉月在自己身上咬下印記,又撐著頭觀察對方因為自己咬過的印記而表現出些許的心虛,於沉月不好意思地用手摸了摸咬痕,這個時候,嚴深只要假裝疼痛地倒吸一口涼氣,對方就會用自己的舌尖輕輕地舔一舔那處紅印,然後將頭埋進被子裡,背過身不去看他。
「月兒。」嚴深從後面抱住於沉月,撥開對方的長髮,親了親他的後頸,「真不知到底該怎麼疼你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