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是我娘以前的住處嗎?」
「是。這棵樹…我聽母后說, 似乎是姝妃娘娘懷著你的時候種下的。」
看著那棵樹, 不知過去多久,孟憑瑾攥緊畫軸,輕聲說,「我沒見過她,原來她大概會是這個樣子啊。」
沈執白望著身邊孑然明媚的少年郎君,他欲言又止,而那人大約讀懂他心思,悠然讓他直說。
「你母親大概是不想你回來的。」沈執白的眸中流露出幾分苦澀,「她拼盡全力將你送出去,一定是恨極了這裡。」
他說完語塞,無奈道:「我知道由我來說出這話,你大概會——」
然而,孟憑瑾揚眸回身,墨色髮絲混著紅珊瑚珠散落在一旁晃啊晃,他認真笑道,「你說的對。她不想我回來。」
沈執白輕微愣住。
而孟憑瑾又一次望著那棵樹,仰頭去看清它的條條樹枝,看清它的每一片葉。
他想起很小的時候,爸爸不給他留鑰匙,他放學回來,沒有鑰匙進不去家門,只能靠著牆安靜站在烈日下頭曬得發暈。
風若有意,總是溫柔。
孟憑瑾第一次,站在樹蔭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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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時常召太子殿下陪在身邊。孟憑瑾儼然成了陛下最喜歡的孩子,連沈執白在他身邊也黯淡許多。
可無人知曉,夜晚天子書房燭火融融,孟憑瑾支頤著拿硃筆寫某人名字玩,而伏在案上熟睡著的天子顯然被夢魘住,滿頭大汗掐著自己脖子連連求饒說不要殺他。
孟憑瑾看著他身後頭的眾厲鬼,無聊趴回案上枕著自己的手晃腦袋,筆尖一揚,「下一個。」
厲鬼化為一縷煞氣飛入天子神識,新的噩夢就在這煞氣里再次被捏造好。
無休無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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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日後,一道太子諭令送出欽南宮門,由兩人哆哆嗦嗦地貼在城門上,諭令上的內容就這樣毫不講理地昭告全天下。
百姓湊過去瞧,朱色字跡雋秀,卻也沒幾字。
「今日宜婚。我嫁徐風知去了。」
讀到最後一字,他們愣了幾秒,猛地倒吸一口冷氣。
隨後一日內,天下傳遍。
欽南太子殿下洋洋灑灑寫了一道諭令,將自己嫁於赤真二皇女徐風知。
天下人本就清楚他二人的關係,可用一道諭令將自己嫁出去的太子殿下,孟憑瑾真是頭一位。
宮內沉默無瀾,眾官已經十分清楚這位太子殿下絕非他們能夠掌控的範疇,所以他做的種種事,他們都假裝看不見。
只有國師許靖的摺子越來越多越來越厚。
當晚,東宮內。
瑩潤珠簾被挑開,隔著層層垂落的燭色,裡頭冷不丁傳來一句:「來做什麼。」
徐風知想了想收回手,也收回邁出的那一步,站在珠簾外頭背過手,揚眉笑道:
「奉殿下之命,來娶殿下。」
珠簾又被弄響,有人起身出來,她邊問成不成邊笑眯眯不緊不慢抬起頭一眼,可隨後眼睫一顫,無措睜大眼睛的也是她。
是孟憑瑾沒錯。但今夜的孟憑瑾穿著正紅衣裳,頸間腕上裸露出來的那些肌膚被襯得更加雪白,紅意映在他臉上,無措暈染到耳朵尖,眼底亮晶晶一片像是動了害羞水意。
他太難為情,不敢看眼前人,只一個勁盯著垂在自己身前的紅珊瑚珠。
小狐狸美人不知自己緋□□人,就連躲避視線也像是欲拒還迎的高明手段。
徐風知也被這身婚服頭一回燒到了心,移開眼眸,按按自己的後頸,說話失去底氣,「…早知道,我就給你帶個紅蓋頭了。」
美人抿唇,輕聲開口似懟似怨,「我什麼樣你沒見過。」
二人就這麼幹站著,直到孟憑瑾走過來推了推她,「走嘛,娶我回去。」
她恍然回過神,抽離出有些難為情的氛圍,作勢要抱起老婆走。
然而孟憑瑾卻笑,她疑惑抬頭,那人袖手打趣,「你若抱我回去,以你的內力,我們到赤真恐怕已是明日下午了吧。」=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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