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牆上的字跡寫到這裡頓住一秒,而後才接著寫道:
-我有些想她。
許話寧的瞳中映著那一個小小的想字,她心中既柔軟又黯淡,溫柔應道:「好。」
歲戟看著許話寧背著劍走遠,走遠到她去不了的地方,她收回目光,握著梅枝在地上戳戳畫畫,悶悶的,她不說話。
仿佛百年間就孤身一人,如今也這樣孤身一人。
……
許話寧遊歷天下的順序很是隨心所欲,她去了很多個地方,最後鬼使神差地走進玉眉峰山下一家茶鋪,要一壺茶水,還是一樣的澀口。
那茶鋪老闆邊擦著桌子邊隨口問道,「姑娘,你是之前灼雪門那位吧?哎,之前那姑娘呢?還有那郎君?沒同你一起下山嗎?」
許話寧笑盈盈對上他目光,他好似來了勁,「那日你們三人從我這茶鋪里飛身出去,把我嚇了一跳!」他不好意思地笑了幾聲,連忙道,「你們那日在高台上說的話我如今還記得清楚!那才是江湖意氣呢!真過癮!不知道我能不能也去闖一闖江湖……」
他自嘲般地自問自答著,聲音極小,可令他沒有想到的是,那少女將手中茶盞放於桌上,而後道:「能。」
他愣愣抬頭,那人更加肯定,「想就能。」
她將茶錢放在桌上,沖店家笑了笑,「多謝。」
他抓起桌上的錢,急忙跟出去,「姑娘,一壺茶而已!你這給的太多了些!」
許話寧未曾回身只是笑起來,她現在有一件一定要去做的事,因為她忽然明白,既想就要去做。
-
摸一摸她的佩劍,坐在她也許同樣坐過的山崖邊,淋一場她曾淋過的雪。
許話寧一遍遍慶幸自己跟隨內心的選擇,還是來了一趟囚雪陵。
自從知道她走後,許話寧就再也不提起她的名字,旁人都不明白,她不念那三個字是因為它們像是一個塞子。
把滿心思念都關好合嚴,以防漏出來一點點,就足以讓她落寞的抬不起頭。
遊歷這天地時,她心境越來越開闊瀟灑,而想起歲戟那句「我有點想她」的頻率就越來越高。
她也想她,比這天下任何一人都想她。那時靠在樹上說為她做個裝梅子乾的小荷包,而今也還沒做完……還笑聽她說要是有一日她離開了會如何,許話寧記得自己當時那樣灑脫,卻原來根本做不到。
因為太想了,所以不敢想念。
許話寧打開她給自己留的信,還是一樣潦草的字體,她頓時破涕為笑。
那信上並沒有什麼煽情的字眼,只是絮絮叨叨地同她說,無論師姐選擇去做什麼她都支持,她要她師姐一輩子從心而活。
最後最後,她寫道。
[師姐,師姐,我每回一想到你站在故事的開頭等了我九日,我就在想我怎麼會有這麼好的師姐。那時我一轉身看到師姐站在白玉天階下,特別特別漂亮。我那時哭了,唉,好丟臉。]
[師姐,其實在奐京城分別也沒幾日,怎麼就有點想師姐了呢……唉,看來我沒師姐不行呀。]
許話寧哭不出了,她抿著笑意掉了眼淚,心被塞得太滿,不知那是何種感受。
她收好信,仰面任雪融在身上,拎起自己的劍起身下山,與一少女擦肩而過,而後忽然被叫住,見她回身那少女揚眉問道:「你也是來拔劍的嗎?」
她搖搖頭,「我來見我師妹。」
「噢?」那少女眼眸一亮,三兩步湊到她跟前,「是我阿姐的話寧師姐嗎?我阿姐是徐風知!我!聽我阿姐說過你!我是徐子音!」
原來是她妹妹。
許話寧眉間柔和了幾分,向她點點頭,可那少女似乎已經從她尚且還紅著的眼尾里看出三兩情愫,歪頭擰眉,匆匆哄道,「不要哭啊,阿姐說了,我把她劍拔出來,她就會回來了!到那時我們還能再相見的!」
許話寧哭笑不得,心跟著她澄澈柔和,配合她擦乾眼淚,藏起聲音里的酸澀,溫柔彎眸,「好,那你儘早些。」
徐子音明朗一笑點點頭,落雪簌簌,許話寧一愣,似乎在這一秒看見某人影子重疊其上。
原本正欲轉身離去,可手指蜷了蜷,她到底沒走,簡單猶豫一番後,她垂眸問:
「你可願,拜入灼雪門。」
徐子音眨眨眼,旋即綻出個笑容,拎起衣裙迫不及待道:「真的嗎!那我拜你為師好了!」=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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