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起基業,樓氏算是後起之秀,當年一度衰落,險些被其他幾家瓜分吞併,好在後來起死回生,如今在十二仙府世家中也算是有頭有臉的一位。而雲方依附樓家,也混得風生水起,不斷擴大地界,城中更是四衢八街,行人絡繹不絕。
雲方往南便是崑崙,雲霧繚繞人跡罕至,只有寥寥人煙。據說「仙山一睹,紅塵失色」,卻因封山結界還在,如今無人能進。
而且那位近日的心情似乎也不太好,將崑崙山隱了,因而什麼山色空濛、什麼煙嵐雲岫,統統瞧不見了。
邵挽本以為此行能瞥見仙山一角,原本還很激動,結果等到了親眼看見遠處空空蕩蕩,徹底心碎了:「真的沒了……」
他們剛到了一間茶樓落腳,上茶的小二似乎平日裡也聽多了這樣的抱怨,順口道:「幾位也是為了看仙山而來?這仙山幾年前就隱了,來的人無一例外,都沒看著!」
孟白問:「為什麼啊?」
「這誰也不知道。」小二也一副摸不著頭腦的樣子,「總之,這時候來看仙山,算是來錯了。除非山上的仙君哪天突然心情好了,又願意讓仙山現世了。」
他說完,後知後覺地察覺到氣氛有些古怪。除了方才搭話的兩位小客官,還有一位從容端莊坐在旁邊,只是坐著,風姿氣度就與喧嚷吵鬧的茶樓格格不入,他左手邊還坐著一個粉雕玉琢的小孩,表情冷冷淡淡,像個沒有人氣兒的瓷娃娃。
店小二又多看了幾眼,夸道:「客官,這是您的孩子嗎?好漂亮的娃娃。」
話音剛落,漂亮的瓷娃娃掀起眼帘,涼颼颼地颳了他一眼。
被一個半大小孩瞪了,店小二險些以為自己是看花了眼,揉了揉眼睛想確認時,卻聽旁邊的客官輕咳了一聲,開口時,帶著濃濃的笑意:「嗯,對。」
店小二在郁危面無表情的注視下一頭霧水地退下去了,邵挽憋著笑,看著對面他那嚴重縮水的師哥,眨巴眨巴眼,由衷感慨道:「師哥,你好小啊。」
郁危道:「滾。」
風水輪流轉,先前是邵挽,如今就輪到了他。
變成小孩的樣子連冷著臉的效果都大打折扣,郁危不太高興。他習慣性地去拿桌上的茶水,胳膊已經伸出去了——沒夠著。
郁危黑了臉。
茶壺在孟白那邊,這傢伙已經笑得快抽過去了。下一秒,他眼前一花,謝無相已經拎走了茶壺,將斟好茶的茶碗推到了郁危面前,然後又不緊不慢地遞了兩張符給對面的小鬼。
孟白和邵挽毫無防備地接過來,前者眼睛一亮,問:「這是什麼……」
下一秒他的舌頭忽然打結了一樣,嘴巴也唰地閉上,一點兒聲音都發不出來了。謝無相悠悠道:「禁言符。」
「……」
樂極生悲,小鬼頭們再也笑不出來了。郁危抱著茶碗,喝了一口,心情稍微好了那麼一點。
如今仙門通緝令還沒撤下,到了仙府的地盤,難保會有人認出來,他必定是無法用原來的模樣大搖大擺出現在世人面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