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求證地看向謝無相,後者嗯了一聲,接回符紙,輕咳了咳,很理所當然地道:「我不會寫操縱符,所以喊你們師哥來救場了。」
「……」
不會寫怎麼還能在台上這麼從容淡定啊!
邵挽和孟白一言難盡的目光看了過來,謝無相坦然接受,笑了笑輕聲開口:「所以我說,應該我來問你。」
郁危垂著眸,不咸不淡道:「那你就不怕我失手,這一局賭輸了嗎?」
謝無相似乎早就猜到他會這麼說:「還有第三局。」
「……」郁危又面無表情地抬起臉,「那萬一我不幫你呢?」
那就不只是輸的問題了,還會很丟臉。謝無相低笑:「我沒想過。」
是沒想過後果,還是沒想過這種可能,都被這一句曖昧不明的「我沒想過」含糊過去了。郁危莫名覺得胸腔內有些異常的鼓譟。
他頓了頓,移開眼,看向自己的手指。點睛時指腹沾染的硃砂早已乾涸,泛著淺淡乾燥的紅。
不是意外。
是崑崙山認出了他。
認出了他點睛時留在符紙上的神識,認出了他的氣息,所以來迎故人。
可他回不去了,郁危心想。一炷香的時間太短也太長,短到他不敢閉眼,長到他執念深種。
風來去悠悠,過了一會兒,他捻了捻指間的紅,把它緩慢地抹去了,說:「走吧。」
又是參加拍賣,又是打擂台,他們鬧出的動靜已經足夠大,接下來就是等樓家的消息了。
下一刻,耳邊便有人喊道:「等一等!」
樓忌拽著兩眼空空的陸玄一,匆匆跑過來,站穩後,對他們露出一個略帶歉意的笑:「不知幾位可否有時間來樓家一敘?」
郁危頓住,邵挽和孟白也面現意外,顯然是沒想到事情如此順利,樓家竟然當場就找上了門。
他的眸光微微涼了些,手指不自覺攥緊,唇角抿成了一條直線,整個人透出一種凌厲而不近人情的冷意。
從樓忌的視角看去,便是眼前半大的孩子臉色驟然蒼白了下去,忙問:「怎麼了?」
未等他察覺到端倪,謝無相忽而側了側身,擋住了郁危的身形。
手腕被人輕易圈進手心,熱度緊貼肌膚傳來。郁危眼底醞釀的風暴霎時偃旗息鼓,他愣了愣,只是片刻的怔忡,那隻輕鬆便足以包裹住他整個手掌的手已然向下,攏住了他輕顫的五指,又扣緊,填滿了他的指縫。
這個安撫莫名要與從前的種種不同。帶著令人心安的撫慰意味和極強的存在感,像一劑寧神靜心、百試百靈的靈藥。
身後的小孩安分了下來,乖乖被他牽著,不動了。謝無相心下輕輕嘆氣:「自然可以。」
「只不過,」他微微一笑,「家裡的小孩子怕生,就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