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澤友善道:「又見面了。」
不知是不是朝見雪的錯覺,玉惟的目光似是先在自己身上停留了一瞬,而後他再對花澤頷首:「我下樓要些水,你們繼續聊罷。」
其實他二人的話題已經結束。花澤饒有興趣地打量了一下玉惟,勾唇微微含笑:「正好我也要壺水,玉惟道友要是方便,我與你一起?」
不是朝見雪思想齷齪,但聽說合歡宗弟子視雙修如喝水吃飯,花澤的眼神昭然若揭,玉惟這樣的毫無疑問是一盤好菜。
這所謂的要壺水,定要接上「要不要一起去喝個茶」,喝了茶,便再問「天已經晚,不如留宿」,留了宿,保不齊要深入探討一下。
他的目光赤裸裸地在玉惟與花澤中間游移,想著還是趕緊走人,但架不住八卦心理。
連他這個「路人一」也看懂的氣氛,沒想到玉惟竟毫無防備地點頭:「那便一起。」
朝見雪「啪」地把門關上了。
一方面,他覺得玉惟不可能不懂,或許讓他抓到了小辮子,一方面,前置印象太深入人心,他無可抑制地聯想到小白兔落入狼手的可憐情狀,忍不住深深扼腕。
他蹲在門邊的樣子太過鬼鬼祟祟,妙玄山師兄出聲道:「別想了,玉惟不是那種人。」
朝見雪裝傻:「啊?」
「多的是與玉惟搭訕的合歡宗弟子,他從未行過出格之事。何況這次是個男弟子。」
朝見雪卻不認同,食色性也,就算同是男人,長得如此貌美可人,躺在一起聊聊人生談談天地不也是開心的嗎?
起碼他是願意的,他一直以來都是個顏控。
「照我看,你才可疑。」
朝見雪指著自己:「什麼可疑?」
那師兄一副見過世面的樣子:「他不是給你錢了嗎?他們合歡宗弟子與人修行,向來會給錢的,哈哈,看你什麼表情,不用放心上,師兄什麼沒見過,正常得很!不用害臊!」
朝見雪捂頭苦惱道:「不是這樣的!」
他總算懂剛才玉惟的眼神是什麼意思了,一定也是聽到了那段對話,誤會他們了。
蛐蛐人者人恆蛐蛐之。
朝見雪無從辯駁,默默將花澤給的錢塞進靈囊。
也不知道是哪來的毅力,他在門上趴了好片刻,才聽見玉惟與花澤的腳步聲。前者的腳步聲很好認,輕巧穩重,不疾不徐,可見內力深厚。
花澤的聲音隱約透過門板傳了進來,模糊但可辨:「多謝玉道友提醒,有緣再見。」
玉惟:「有緣再見。」
隔壁的房門便關上了。
朝見雪回頭,那師兄道:「看吧,我就說了。」
他又說:「你也是玉惟的崇拜者吧,如此關心他的事,看你又失望又高興的。」
朝見雪索性承認了這個身份,上前與他探問:「玉惟師兄平常會出宗門做什麼呀?」
「再簡單不過,宗門任務里要求什麼,他就做什麼。」
「可有什麼愛做的愛吃的愛玩的?」
「不曾有最愛,師兄勸你少打聽,好好修煉才是正道。」他餘光一掃朝見雪,「看你也是築基修為了,怎麼沒參加宗門的內門選拔?」
朝見雪撓了撓頭,揚起一個憨厚的純真笑臉:「我吃不起苦,做個外門挺好的。」
師兄搖頭道:「你能獨自來這富香樓,家中估計富裕,回家去也好。」
「師兄可知道玉惟的本家?」
「從未聽他主動提起,但要說姓玉的,名聲最大還是東原玉氏,但玉氏自有一套功法,倒是沒聽過有子孫來無為宗修行的,也許玉惟是旁支。」
東原玉氏……
前幾日剛剛溫習過,朝見雪對其還有印象,細細回憶了一番。
他記得《玄真界事記》中有提到,東原玉氏安居於玉叢一葉舟,其舟非彼舟,而是以舟為入口的水上仙境。
自千年前玉氏出了一位仙者,便自成一脈,族人不多與外人來往,也算是較為神秘的一族。
朝見雪和衣躺下時還在想這個玉氏在事記中的記載,可惜只寥寥幾筆,再沒其他。
正想閉眼進入夢鄉,忽聽北面仿佛地陷一般發出轟隆巨響,地面搖晃。他坐起來一開窗,見水月谷中發出異彩的幻光,水面卷浪,潮聲響徹雲霄。
玉惟的聲音從門口傳來:「秘境開了!」
說開就開,這也太突然了。朝見雪著急忙慌地蹬鞋燃亮了燈盞,妙玄山師兄也已穿戴整齊,對他點頭:「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