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見雪心念一動:「說來聽聽?」
花流霜這名號未曾出名,他們自始自終都沒見到本人面孔。可按狹境中林杳的記憶來看,花流霜音律甚佳,臉也生的美,不該籍籍無名。
「還有花澤道友,上一次見面時,他並非莽撞的人,這次卻沒有做好萬全的準備就開了陣法,我們與他師承不同,一旦出了事,對合歡宗百害無一利,他又哪裡來的膽子。」
朝見雪聽著,此事確實從一開始就透露古。玉惟不知道的,還有那張千里劍相關的信箋,當是紫薇元君所傳,紫薇元君便從一開始就知道他們要來幽夢三千渡。
「更有一事可疑。」玉惟接著道,「昨夜我見了紫薇元君一面,她腰間的玉佩,是林杳前輩的本命佩,便是在紫馬橋上贈與花流霜的那個。」
朝見雪心頭隱隱有了大膽的猜想,但他一時摸不著這猜想的頭緒,有涼風鑽進他衣袖,他周身打了一個寒顫。
他張嘴,剛要說話,耳際忽然炸響一道悶雷。
馬駒受了驚,本來溫溫吞吞不願多跑幾步,這回火箭般一下子躥彈起來,朝見雪大驚失色,腰都快折了去。
他緊閉雙眼,原要喊救命,不曾想腰上一緊,他被攬著飛起來,被輕飄飄地帶起後又穩坐在了馬上。
他汗津津的背與溫熱的體溫貼在一起,清冷的荷香莫名令人安心。
朝見雪回過神來,循著玉惟的視線一起朝天際看去。
紫黑色的雲團積聚,醞釀劫雷,劈下去的勢頭有毀天滅地之能。
李真真幾人都策馬趕過來,與他們站在一起。
「誰又突破大乘期了?」
可仔細一看,又發現有所不同。大乘期的劫雷色發紅,絕沒有到紫黑色的地步,無疑,這是大乘後期突破渡劫境的劫雷,一共九道,紫光涌動,萬籟俱寂。
而雷光落下之處……
朝見雪眯眼看出距離,說出了答案:「紫薇元君。」
出於某種不知道的規律,合歡宗大多止步化神,唯有紫薇元君到了大乘,若突破了這境界,她就是玄真界唯一存在的渡劫修士了。
若不是無為宗大乘期修士多,怕是第一仙門的名頭要有合歡宗來當。
「花澤道友說她雲遊,又是何故?」謝秉元震撼地望著那劫雷,不解道。
「被騙了。」朝見雪恍然大悟。
他對玉惟說出了自己的猜測:「如果花流霜就是紫薇元君呢?她修的合歡道,自然不能與人真的結緣,林杳入魔,她不能讓他知道自己的身份,便設計讓我們找人,但她的目的,可能只有那枚玉佩。」
林杳的玉佩中有化神境的一半修為,元君得了這一半,剛好就引來了渡劫劫雷。
他瞳中不斷有紫雷倒斜落下的影子,一道又一道,亮得不可思議。
這猜想未免大膽,和朝見雪給玉惟的感覺一樣劍走偏鋒,他若有所思地盯著朝見雪,靜如深水。
「你們在嘰里咕嚕說什麼驚天大秘密呢?花流霜不是男的嗎?」李真真捂著耳朵,被猝然炸響的驚雷嚇得虎軀一震。
「玄真界這麼多玄乎事,男的變女的女的變男的不是很有可能嗎!」朝見雪撇嘴道。
只是紫薇元君送他千里劍,他拿人手短,不再多說些什麼。
「算了算了,」朝見雪拍拍玉惟的馬,道,「大佬的事情,和我們又有什麼關係呢!回去好了!」
奇怪的是,剛才他的馬怎麼也不聽話,玉惟的馬卻很通人性,像是聽懂了他的話,一下子大步往回跑了起來。
「誒……」朝見雪正斜側著沒坐好,顛得屁股痛,用力抓住玉惟的衣領,「啊!小師弟!快讓他停下來!」
身後傳來李真真等人看熱鬧的鬨笑聲。
第30章 新歲
紫雷停息的時候, 厚積的雲層也逐漸散開,穿透無數七彩的天光。
朝見雪坐在馬上搖搖晃晃,回首一看, 脫口而出驚艷道:「丁達爾效應!」
玉惟牽馬走在邊上, 聽他冷不丁這一句, 也回眸看去。
「是天道垂光。」他輕聲道。
意味著紫薇元君步入渡劫境成功, 從今開始,各地送來的賀禮與賀信就要齊聚幽夢三千渡,把合歡宗填得滿滿當當的了。
「忽然出了一個渡劫修士, 幾位師尊怕是也閒不住了。」謝秉元嘆聲道。
李真真道:「幸好不是天搖宗出的,否則掌門要發奮閉山三年,咱們這些弟子也慘了!」
「有何不同?」
李真真快趕馬幾步,與朝見雪並駕, 道:「就與咱們幾個合力能勉強擋住化神期的林杳一樣, 紫薇元君走的合歡道,不善殺伐, 單論起武力,是打不過一個大乘後期劍修的, 就算渡劫境的威壓壓下來, 兩個大乘期就該能破開了。」
原來還有這麼一個道道,朝見雪懂了。
他心裡惦記起了千里劍,自從那夜元君把劍給了他, 他就將它收在了金釧中。此時探出靈識去看, 驚恐得發覺劍沒了形狀。
再仔細探查一番,他發現千里劍竟與他的明千里融為一體,兩個器靈合二為一,不知疲憊地緩緩旋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