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見雪心虛地不敢看他,還能因為什麼,當然是因為他不是人!
他於是胡扯道:「你也知道的,我從小魂魄不全,興許是這個原因吧。」
玉惟舒展了眉眼,定聲說:「我會替師兄想辦法的。」
不知怎的,他這句話好像一塊玉石做的鎮紙,壓平了朝見雪心中泛起的褶皺,他看著他沒有說話。
玉惟的視線在四周環顧了一圈:「這裡只有一張床,我能與師兄同榻嗎?」
朝見雪主動讓開了位置。
躺下後,玉惟不疾不徐,伸手五指扣住了他的手,掌心緊貼,溫溫熱熱的。
「回去後,要不要和二師兄和師姐說?」
朝見雪被他緊握的手弄得有點緊張,六神無主說:「還是先別說吧,和他們一說,沒一天,整個無為宗就都知道了……」
聽著身邊沒有回應,他補充了一句:「我不好意思。」
他這麼騙玉惟是不是有點沒品?
但話又說回來了,還不是為了整個玄真界嗎!
如此一想,朝見雪就定了心。
於是他期期艾艾地主動抓緊了玉惟的手,扭捏道:「小師弟啊,能不能和你商量一件事?」
玉惟側過臉,柔軟的髮絲垂下來。
「師兄說。」
「就是……你修行……能不能……慢一點啊?」朝見雪心裡臊得慌,「等等我唄?我不想你升得那麼快……」
這其實是一個很荒謬無理的請求,玄真界哪個人不想早早成就大業?剛何況玉惟這樣的資質,怎麼能因為一句話就荒廢前途?
不過玉惟不這樣想,他已經報了仇,修行這件事對他來說的確不再如當初那般緊迫,若是道侶想要他等等自己,他很願意,也很高興。
他輕輕地貼近了朝見雪,在他耳邊應允:「可以。聽你的。」
就這樣?
朝見雪捏住他指尖,有點高興,又有點微不足道的惆悵。
但總體還是很高興,簡直是一座大山落地,早知道這麼簡單,前面還折騰什麼勁!
「師兄。」
朝見雪「嗯」了一聲,疑惑地扭過腦袋。
唇邊似有羽毛拂過,輕輕柔柔的一觸碰,又像是清涼的雨絲。
他張大眼睛,愣在原地,玉惟也沒有躲,意圖昭然若揭。
羽毛再次覆上來,這次是帶了點力道,分開雙唇,但依舊溫柔,只在唇邊流連。
朝見雪的理智被親的搖搖欲墜,簡直要沉溺在這份該死的溫柔里。
像是貓在打呼嚕的時候會突然出拳,他意亂之時趕緊分開,道:「你從哪裡學的?」
玉惟小聲喘氣,說:「無師自通。」
「我不信。」朝見雪狐疑地擦了擦嘴。
玉惟一用力,就把他拉回來:「不能不信,是真的。」好像還有點委屈。
朝見雪將信將疑。
他被玉惟再看了一會兒,實在受不了,撐起來揮滅了燭火,把自己蒙在了被子裡。
到了後半夜,朝見雪卻忽然發了熱。
他意識到自己白天高興的太早,逼不得已全身沒有力氣,只好推了一下玉惟,因為虛弱,再費勁也只是輕輕推了一下。
玉惟卻一下子醒轉。
他俯身一看,朝見雪哀哀地躺在身邊,目光迷離,滿臉紅暈。
第51章 理論先行
玉惟明白過來, 朝見雪每每動用太多靈力就會有孱弱一陣子,該是他體質特殊、先天不足的緣故。
如此,要找辦法更改師兄的體質就是必要的了。
他抱起朝見雪, 一貫喜歡張牙舞爪的人此時乖巧得要命, 輕闔的眼皮微微顫動著, 不自覺得抓緊了他的衣領, 然後可憐兮兮地叫了他一聲:「小師弟……」
玉惟親親他額頭,道:「我去找些藥來。」
說罷,他替他掖好被角, 朝見雪微微發汗,裡衣已經濡濕。
不出一炷香的功夫,玉惟便回來,手裡端了一盞烏漆麻黑的藥汁, 再扶著他慢慢坐起來。
藥汁一入口, 朝見雪像是夢到了什麼恐怖的東西,一下子睜開眼睛吐了出去。
「苦……」他眨了眨眼睛, 反應過來,這裡不是前世那個白花花的病房。
都怪在幻象中回憶起了那段痛苦不堪的往事, 他驚恐地有些膽顫, 口中發苦得想作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