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他身上的氣息有些燙,睡夢裡的人對他的靠近無意識呈現出微微抗拒感,輕輕蹙起眉。
男人的表情在昏暗的燈光下顯得有些陰冷,視線又逐漸變得潮濕又粘膩,如圖發霉牆角長出的藤蔓系植物。
他看著她,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試圖將她眉心撫平。
剛剛冷冽又憤怒的神色完全消失不見。
廖湫忱眉心鬆開後,他又重新把陣地轉移回剛剛沒離開的地方。她的指尖柔軟白皙,和他粗糲的指腹行程鮮明對比。
男人捏著她的指尖,聲音像是從喉嚨溢出來。
「老婆。」
他喊她。
沒有得到任何回復,但男人依然樂此不疲地繼續,像在玩永遠也玩不膩的遊戲一樣。
「老婆。」
似乎被吵到了,被他高大身軀虛虛環抱住的人微微動了動,吸了吸鼻子。
陳霧崇安靜了兩秒,懷裡的呼吸再次均勻下來。
他離得很近,甚至看得見她面龐上的細小的毛絨,粉白的脖頸。
廖湫忱夏天的睡衣款式設計開放又大膽,全定製的睡衣尺寸完全貼合,不差一分一毫,完美勾勒出她身材曲線。
她翻身微動時嫩滑的肌膚無意間輕輕蹭過男人的胳膊和小腿。
陳霧崇咬住腮肉,遏制住自己想要用力的衝動,動作輕柔地跟著她的動作變換姿勢。
廖湫忱找了個舒服的姿勢,安靜地繼續睡。
在她熟睡,在沒有人能聽到的深夜,男人把不敢說的話終於宣之於口。
男人的目光潮濕又粘膩,聲音也是。
「老婆,你也想跟我離婚嗎?」他繼續湊近她,低聲問。
沒得到回答也絲毫不在意,繼續道:「不可以,老婆。」
鍾越澤這點伎倆完全是傻瓜行為。
這場婚姻不僅僅是廖湫忱和陳霧崇,更代表是廖家和霧汀市陳家,婚禮舉辦的人盡皆知,怎麼可能像他說的那般輕易結束。
但陳霧崇依然感到無法自拔的憤怒和害怕。
他憤怒居然有人敢在背後跟他老婆挑撥離間,又害怕廖湫忱真的聽信了對方的話。
廖湫忱一縷頭髮帶著馨香落在他臉上,男人嗅了嗅,終於捨得鬆開她的指尖,將手指挪到這縷頭髮跟前。
「老婆,別跟我離婚。」
「你可以打我、罵我。」他舌尖舔了舔唇角,「扇我。」
喉結滾了滾,繼續道:「老婆,你要什麼我都給你,禮物,錢……」
「你也可以喜歡別人,我不介意。」
這句話當然是違心的,他怎麼可能不介意。只要一想到廖湫忱可能喜歡別人,對著別人發脾氣他就嫉妒的要發瘋。
但陳霧崇還是垂著眼皮說,「但你不要跟我離婚。」
他貼近她,「我的一切都是你的。」
如果可以,最好再能有一點喜歡或者依賴他。
一點點就可以。
人都是會變得越來越貪心的,明明一開始,他還是只是想在她看不見地方能一直看著她。
後來又想能每天親眼看見她。
現在前兩個都實現了,他們結婚了,他有了名正言順的身份出現在她身邊。
他變得更貪心了。
時間已經快到早晨四點。
陳霧崇享受了短暫的屬於他和老婆兩個人的時間,決心不再打擾身邊人休息。黑沉沉的眸子看著身邊的人,說了今晚最後一句話,「老婆,你那個杯子被我鎖在保險柜里了,明天我賠你一個新的。」
偽君子就偽君子吧。
也算半個君子。
如果老婆希望他是正人君子那樣的人,他也可以一直裝下去。
男人又深吸兩口氣,仿佛要挽留著短暫的時光。
在他戀戀不捨準備挪開身子時,被身旁的人擁住。其實只廖湫忱睡得都不舒服,翻身時白藕般地胳膊軟軟貼在他背上。
但男人還是全身上下的肌肉一下全都緊繃起來,原本準備抽身的動作也頓住。
廖湫忱只是睡夢中無意的舉動,輕而易舉卻攪得他整個人都心神大亂。
陳霧崇忽然又想起昨天晚上幾乎甜的他頭昏腦脹要失去理智的水,忽然感到喉嚨處乾渴到幾乎疼痛。
他不可自控地輕輕咬住蹭上來的人柔軟的耳垂,聲音沙啞地喊:「老婆。」
但也止步於這一步,多的什麼也沒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