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話的時候, 廖湫忱順勢喊智能系統將主臥燈打開。
她情緒已經平復下來, 只是鼻尖和眼尾殘餘一點淡淡的粉色。白色明亮的燈光一瞬間落在她身上, 本就白皙細膩的皮膚襯得發光。
廖湫忱側過眸, 眼睛像深色的湖泊,又像明亮的寶石,靜靜盯著一個人時有種驚心動魄的美。
廖湫忱不說,不代表她忘了。
她幾乎是被迫回來聯姻, 原先聯姻單純以為是為了廖家的利益關係。
接觸過後發現自己對陳霧崇也不是那麼抗拒,於是半推半就認了下來。
她本來對這段關係沒抱多大期待, 也沒打算讓這段新關係在她生活中占多大比例。因此自然是不打算深究,覺得祖父既然給她選了,那湊合湊合也可以。
但此時得知聯姻原因的真相一角, 那麼這段關係的意義已經完全不同了。
廖湫忱無法再假裝稀里糊塗繼續下去。
屋子有些悶,讓她有些喘不上來氣, 這樣的姿勢也彆扭, 她問完問題,順便下了床,也將窗戶稍微推開一點點。
廖湫忱透了兩口氣, 感覺稍微好一點,轉過頭去看坐在床邊的男人。
隨著廖湫忱的動作,冰絲面料睡裙也像波浪般陣陣滾動,下擺隨意搭在大腿上,偶爾滑到更上面一點。
側面的綁帶也微微移位,蹭過她腰側白膩的肌膚。
她蹙著眉,睨著眼冷冷看他:「很難回答?」
若說那天晚上在車上她問這個問題,他覺得難以啟齒,所以猶豫不說,她還能稍稍保持理解。
無論出於什麼原因,總之該做過的不該做過的全都已經發生了。
他現在在這裝什麼純潔婦男?
隨著廖湫忱冷冷瞪過去的視線,男人像是被她目光嚇到般,神色都變得緊繃起來,修長的手指摸索兩下,深吸一口氣才開口,「新婚夜發生了什麼?」
男人語氣誠懇,向她道歉:「對不起,我當時喝醉了,醒來在側臥,斷片了,不記得了。」
如果廖湫忱不是站在窗邊,而是站在男人身邊,就能敏銳注意到剛剛她目光看過去一瞬間男人西裝褲下幾乎遮掩不住的明顯變化,而不是誤會他被嚇到了。
廖湫忱設想過幾種理由——他喝醉酒暴露真面目,醒來後又覺得丟人所以才假裝無事發生……
但從來沒想到是酒後斷片這種爛俗原因。
她愣了一下,側眸和男人四目相對的一瞬間,聽見男人在夜裡略顯深沉和低啞的聲音:「那天晚上發生了什麼?」
難以啟齒的人變成了廖湫忱。
稍微有些冷的輕柔夜風順著窗口吹進來,吹過她赤裸雪白微微弓起一點弧度的脊背上,將她睡裙布料吹起一點小小弧度。
她的背卻隱隱發燙。
她要怎麼說?
說那天晚上他喝醉了,進來之後不由分說過來舔了她?
「不記得那就算了。」廖湫忱假裝雲淡風輕,錯開這個話題,談到第二個,「還有上次,你誤會我出軌,我還沒跟你算帳。你為什麼不先過來問我?」
一段好的關係形成的開始是坦誠和雙方主動,以及不斷的試錯磨合,缺少任何一部分都不可以。
廖湫忱沒有感覺到陳霧崇的坦誠。
上次酒店的事情、還有爺爺的病……還有和他的相處。
無論她說什麼,他都說好、嗯,她一生氣他每次也很快認錯,讓廖湫忱想藉口發揮都沒餘地。
就連她現在問話,她看他的神情,也觀察不出來他到底在想什麼。
不過本來相處也沒有多長時間,廖湫忱並不強求陳霧崇。
也沒想著從他嘴裡聽到什麼回答。
她的目的是為了簡單警告陳霧崇,並不是將這段尚不明晰甚至搖搖欲墜的關係直接搞到完全崩塌。
她問完,也沒等陳霧崇的回答,自顧自就繼續說下去,「明天是周三,公司應該不能隨便離人,明天我自己回去就可以。等我處理完家裡的事,要出國了一趟,在國外我還有點事。暫時先不回霧汀市,直接從那邊就出國了,等我忙完回國。我希望到時候我們再公開布誠談一談,再談論合適的結果,可以嗎?」
廖湫忱說了很長一段話。
夜風撩起她烏黑的髮絲,又被她用手指輕輕捏住,撩回耳後,露出完整光潔的面龐 。
男人薄唇動了下,準備開口,又被廖湫忱打斷。
他只能安靜下來,仔仔細細聽老婆講話,只是注意力難免被她一張一合的唇分散幾分。
「無論最後結果如何,我希望我們最少還要維持表面和諧的關係,好嗎?」
雖然每段話後面都帶了「可以嗎」「好嗎」,但語氣卻並沒有徵求意見的意思,只是單純的發號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