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胡言亂語? 「我們不會吵架。」……
暴雨聲中, 楚斐始終沒有回應。
他枕著秦修晉的手,仍然熟睡著,仿佛那句道歉只是意外。
但秦修晉知道, 它不是意外。
就像是那次易感期失控, 一樣的理由,一樣的占有欲強盛, 結果也相同。
然而,當楚斐完全失控不再清醒時,他卻像陷入了復讀的漩渦之中, 不停蹭著秦修晉的脖頸, 向他道歉。
這不符合他的本性,更不像是他能做出來的事。
秦修晉按住楚斐的掌心, 想讓他鬆開手, 拽了兩下, 沒拽動。
活像牢牢貼在他手上的章魚吸盤, 勒得他手腕一圈紅痕, 死死不放。
借著姿勢,秦修晉拍拍楚斐的側臉。
楚斐不為所動。
「放開,我要睡覺。」秦修晉說。
依舊是沒有動靜。
這時,門突然被推開, 灑進大片光亮,照清床上與床前的人。
「……」秦軒鶴怔然地站在門外, 語氣乾巴, 「我媽問你, 還吃飯嗎?」
姿勢不便,秦修晉沒有回身,說:「等他醒了再說吧。」
秦軒鶴哦了一聲, 躡手躡腳地關上門。
房間隔音很好,遮擋住了他落荒而逃的腳步聲。
柳一言將毛巾搭在烘乾架,問:「小楚怎麼樣?燒得嚴重嗎?」
秦軒鶴答非所問,「沒啊,感覺他們感情挺好的。」
臥室里。
感情很好的兩位在面面相覷。
方才秦軒鶴不打招呼就進門,音量又沒控制,直接將楚斐吵醒了。
醒得毫無徵兆,糾纏著的手指來不及分開,就因動作僵住而停放在枕頭上。
楚斐側躺,半睜著眼,視線緩緩落在秦修晉的手上,又默默放開他的左邊掌心,一開口,嗓子劇痛,「幾點了?」
秦修晉拿過水杯,經過長時間的冷卻,溫度已不再燙手,將它遞到楚斐面前,秦修晉說:「下午四點。」
就著溫水,楚斐吃過兩顆膠囊,繼而躺在床上,一動不動。
看出他不想說話,秦修晉不再強求。
他起身,「好好休息。」
說完,便轉身離開了房間。
光線划過地面,又合上。
楚斐長舒一口氣,平躺在床上,望著天花板。
發燒意識昏沉期間,秦修晉似乎說了什麼,他也似乎回答過。
具體說了什麼,他不清楚。
但看秦修晉若無其事的樣子,應該不是重要的事情。
他伸手在枕邊摸索,尋找手機,手指卻在碰到硬物時倏然停住,拿出一看,是那天在廟會上買的月光石手鍊。
他忘了拿,秦修晉也沒有注意。
開門聲再次響起,這次是秦修晉,手裡端著一碗粥。
頂燈被打開,強烈刺目的光照得眼睛不適。
楚斐將手從枕頭底下伸出來,撐在床上,支起上半身。
放下碗,秦修晉拉開椅子,「我和他們說了離婚的事情。」
楚斐望向他,手不自覺地抓緊床單。
「他們沒有意見,隨時可以去辦離婚。」秦修晉說。
楚斐低頭,重心放在左臂上,掌根微微發麻,「嗯。」
離婚,不過是回到原點而已。
楚斐淡聲道:「年後吧,年後再辦離婚。」
聽他第二次提及年後,秦修晉沒有多說什麼。
室內的熱氣沉重地壓著呼吸,楚斐脫力躺在床上,頭陣陣地疼,他看向秦修晉,「有止疼藥嗎?」
秦修晉瞥了眼空水杯,「退燒藥里有鎮痛成分。」
「不夠。」楚斐閉眼。
隨後,他聽到了椅子摩擦地板的聲音,秦修晉出去了。
睜開眼,他被燈光眩到出現重影。
結婚之前,林荀開過一個不痛不癢的玩笑,他說楚斐的狀態是不撞南牆不回頭。
楚斐將手搭在被面上,另一隻手去摸柜子里的書,他需要做些事情,來分散注意力。
好死不死,他摸到了畢業相冊。
楚斐放下手,就此作罷,重新閉上眼。
憑心而論,在與秦修晉重逢之前,他並不對這段感情抱有什麼別樣想法。
或者說,那只是摻雜了欣賞與興趣的普通好感,稱不上是愛。
哪怕是在最關注秦修晉的那幾年,從學生口中、從成績排行榜上、從許多次的擦肩而過里,聽說過、看見過、遇到過十次百次,他都沒有真正想過能與秦修晉發展諸如友情愛情的情感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