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黛把趙煦陽的所有聯繫方式拉黑,她精疲力盡地關上手機,在舒意懷裡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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預約的醫生是市一院婦產科聖手,舒意找蔣艋託了關係,這一層一層的轉接出去,沒有人知道到時候真正躺在手術台上的女人是誰。
舒意知道康黛有她難以言說的困難,是服了康母的軟,卻也不想雪上加霜地傷了趙煦陽的心。
「掛號用的是我的名字,你收拾好東西了嗎?我現在開車去接你。」
康黛低低地「嗯」了一聲,她只在舒意家裡住了兩個晚上,離開時無意識地掃了眼對門緊閉的防盜大門,隨口問:「對門是不是住人了?」
舒意把門關上,沒大在意:「好像是,但我沒見過這家人,對方早出晚歸的。」
沒什麼東西可以收拾,康黛臨出門前洗了個把臉,跟舒意說做完手術後想到國外散一散心。
舒意搖頭不語,手機上已經聯繫好了月子中心:「小月子也是要坐的。我請了人,先把你養胖十斤,你最近太瘦了。」
她預付定金,提示轉帳成功後退出對話框,在前日置頂的小薩摩耶傻裡傻氣地衝著她樂。
有幾條未讀消息。
周津澈:要到北京開會,過幾天回。
戴著機械錶的手腕搭在一本翻面的書籍,正是舒意看了一半的《人間椅子》。
周津澈:要登機了,和你說一聲。
舒意手指敲擊,過幾秒,她冷靜地一鍵刪除。
真是昏了頭了,這條消息已經過了時效性,她不應該說祝你出差順利,而是直接問你落地了沒有。
但她默了又默,有幾分難得的神思不屬。
……周津澈這樣,好像出門在外報備行程的男朋友?
第22章 《周津澈日記》22 大起大落落落落落……
康黛的身體檢查不合格,需要觀察幾天才能進行手術。
「你這麼如臨大敵的。」
康黛已經換了藍白相間的病服,長發柔順地挽在腰後,她拿起保溫杯,擰開蓋子細細地吹散煙氣:「小手術而已。」
舒意焦慮難安地在病房裡走來走去:「小手術!?」
她驟然提高音量,簡直到了風聲鶴唳的地步:「你怎麼能管這叫小手術?不行,萬一手術出了什麼岔子怎麼辦?我還是再找一個飛刀……」
康黛牽住她的手,把人穩在了身邊:「你好像產房外面苦等妻子的丈夫。」
舒意瞪眼:「那是我該做的嗎!那是趙煦陽該做的!」
冷不丁聽到這個名字,康黛這幾日養出來的精神氣頓時萎靡。
舒意自知說錯了話,她抬起手,輕輕地拍了兩下自己側臉:「是我嘴笨,對不起。我不該提他。」
康黛搖一搖頭,垂落的雙眼沉靜如許。
半晌,她譏諷而自嘲地笑了笑:「如果可以,我多希望是這樣。」
舒意徒勞地張了張唇,下一秒,她緊緊地抿上所有空洞蒼白的安慰。
市一院的住院病床常年緊俏,舒意陪她做各項檢查時,常常看見有患者或患者家屬席地或坐或臥,高額帳單和遙遙無期的痊癒日期將每一張映得冷漠和麻木。
天氣不好,剛下過陣雨,康黛提議出門走走曬曬太陽,舒意把針織開衫披在她肩上,轉頭看了眼四五點的天色。
「天氣冷,你還是別出去,小心給凍著。」
「哪就那麼嬌氣了。」康黛淺淺失笑:「你整天對我圍追堵截的,想下樓買個東西你都要貼身跟著。」
舒意皺眉:「我……」
康黛碰了碰她的臉,輕聲說:「成日讓我好好吃飯,可你呢,傷口沒好全,人也吃不好睡不好,你是陪我渡劫來了。」
舒意靜了片刻,她確實無法控制自己日漸加劇的焦慮和不安,只得努力地提起唇角笑了笑。
「笑那麼難看。」康黛按住電梯按鈕,回頭點一點她:「這還是我認識的大美女蔚舒意嗎?傳說中九億少男的夢中女神。」
下過雨的空氣濕潤,橘黃色的晚霞曬著滿地金黃落葉,腳步輕輕地踩過去,是清脆的觸感。
舒意陪著康黛繞著小公園慢慢地走,康黛見她神色苦悶,講了許多留學時的八卦逗她開心。
「你記得Fiona嗎?那個中美混血,她和她男朋友在一起七年了,結果那男的出軌了一個在美甲店打黑工的學生妹,Fiona一氣之下睡了他男朋友的表弟,然後把那學生妹喊
到家裡來當保姆,現在呢,Fiona幾乎把她當親妹妹照顧,出資讓她念了申了學校,這不,學校雖然水,但也是正兒八經的學生身份了。」
舒意抬起眼輕輕一笑:「我和Fiona交情不深,但知道她很善良。說起來你跟他們的聯繫還挺親密?」
「Fiona在意刊《ROSEE》擔任雜誌造型總監,和我有工作重疊,最近聊得多了一些。」
康黛伸出手,接住了一片搖搖欲墜的銀杏落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