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這個人,總是不能好好說一句話,也不看看是因為誰,我才會聽著哈利的話那麼難受。
「這個孩子因為你才失去了父母,才受盡了人情冷暖,連為他哭一次都不行嗎?」對面的男孩陰沉沉地看著我,不發一言,我也不甘示弱地回瞪。
良久,他輕輕說,「這個弱肉強食的世界,弱小便是原罪,他要怪就該怪自己的怯弱,而不是怪強者不施予憐憫。」他的表情平靜淡漠,語氣顯得理所當然。
這意思就是,你被殺害,不要怪兇手狠,要怪自己太弱,三觀歪得,簡直讓我都沒脾氣了。「你怎麼能……」因為自己小時候的處境是這樣子,就覺得世界都該是這樣子的?
「能施予寬恕和憐憫的才是真正的強者,湯……」我本來想叫湯姆,但是想起他已經改名了,50年確實變了好多,連該叫他什麼都不知道了。
「我為什麼要施予他們憐憫,」這個世界從來就沒給過他憐憫,那麼憐憫便從來不存在,男孩譏諷地笑著想。
我看著他冷酷的笑容,有一瞬間動搖,讓一個這麼強大又毫無同理心的黑魔王活者,真的是一個正確的選擇嗎?但是,下一秒,即使只是設想一下他死去的可能,都讓我感到痛不欲生。若是讓黑魔王活著,是一種可怕的自私,那麼是不是只能選擇一起死去,倒也不失為一種永恆的浪漫……
對面本還冷笑著的綠眸愣了下,懊惱地皺起眉頭,「你怎麼……」她也太嬌氣了,不就說了她一句嗎?他心裡煩躁地想著,手指有點僵硬生疏地幫她抹掉不斷湧出來的眼淚。
微涼的手指觸到臉頰時,我才發覺自己一念之間,居然已經淚流滿面。看著皺著眉頭,小心幫我抹著眼淚的男孩,我情不自禁地前傾抱住他,再也忍不住,哽咽地說,「我一直以為,等結束格林德沃的事,我們就能在一起了,這念頭讓我撐過了最艱難的兩年,結果……直到現在,都死過一次了,我們還是不能在一起,為什麼……究竟怎麼樣……究竟怎麼樣才能……」我現在負面情緒爆棚,滿心絕望,感覺無論怎麼想,都找不到一條有希望的出路。
黑魔王在被抱住的同時身子一僵,數十年不曾經歷過這種互動了,記憶和感知已經顯得模糊生疏,然而肢體卻還清晰記得,不等反應,手臂已經自然地環上了她的腰。
他聽著懷裡傷心欲絕的問話,因為缺少經驗而顯得有點無措,只能幹巴巴地安慰道,「我們很快就能在一起……」感覺到肩膀上濕得更快了,黑魔王心裡難得有點虛地改口,「只要你想,現在在一起也不是不行……」只是當下他的敵人還沒料理乾淨,把她放在暗處才是最安全的。鄧布利多沒讓卡萊爾加入鳳凰社,確實讓他有點出乎意料。畢竟幾十年前,這個虛偽的老頭就能將死了十幾年的人挖出來當棋子牽制他,現在人活過來了,他卻反而顧頭顧尾,不敢輕易讓她入局。是僅剩的良心發現麼,他嘲諷地想著,最好是,不然有這老頭後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