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認為他總是對的?」
「那你臉上為什麼掛著這樣的表情?」我挑了挑眉毛,帶著點調侃地說,「一幅被拋棄的小貓咪模樣。」
「黑魔王絕不會拋棄他最忠心的屬下,」貝拉直起腰,尖銳地反駁,「他從來不會!」
她突然激動的駁斥讓我在精疲力竭的狀態下難得願意使些力氣,轉頭仔細打量面前人的神色。
瞪大的眼睛,神情激動的面孔。
沉默了一兩分鐘,我才打破沉默,言不由衷地附和道,「是啦。」
周圍的寂靜被突如其來的沙沙聲和細枝折斷似的聲音打破,聽起來像是林子裡的動物引起的,但我還是下意識捏緊了魔杖,飢腸轆轆的胃部因緊張燒灼得更厲害了。
我盯著發出聲音方向的那片黑黢黢的樹影,突然感到了一陣令人焦慮的茫然。
不知道我們還能在這種饑寒交迫、遍體鱗傷的狀態下堅持多久,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有援救到來,甚至不知道是否會有援助。
我想到Volde,是不是也被困在遙遠北方的什麼地方,經歷著一樣的寒冷。但他的境遇一定會比我好得多,畢竟他一向擅長做正確的決定。
一聲嘆息情不自禁地呼出,我望著被鬼魅般的枝杈割得四分五裂的天空,濃郁的雲層重重地壓在頂上,又仿佛壓在心頭。
恐懼和疲勞又掀起了新一陣的悸動,怦怦跳動的心臟開始充脹得發疼。
當我以為這只是臆想的幻痛時,它在身體裡愈演愈烈,最後刷的一下如燎原之勢爆發。
身體疼得側滑倒在地上,無助地蜷縮了起來。這宛如扎在靈魂里的刺痛感真真切切,然而也擋不住意識朝空無的深淵滑落。
他怎麼發現的……
我感覺自己的思維變得很奇怪,既清晰又模糊,像不斷對著焦的鏡頭,又像是在水面不斷浮沉的圓球。
加布里·塞爾溫怎麼知道它們在哪裡……
我感覺到一陣憤怒與焦慮在胸口淤積,腦海里不斷循環著這個疑惑。但奇怪的是,我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有這個疑惑。
良久,等眼前的黑暗慢慢褪去,我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剛剛的想法與情緒並不是出自自身。
不知道為什麼,在那短暫失去知覺的一瞬間,我似乎跟Volde聯結在了一起。
我喘著氣,睜開眼睛,高高的黑色樹梢間的一角天空被貝拉濃密的頭髮遮住了。
「我沒事,」我試圖用無辜的神色來逃脫追問,「只是不小心眯了一會。」
「誰打盹的時候會蜷縮起來渾身顫抖的?剛才發生了什麼,你看起來好像中了一打鑽心咒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