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安一下子籠罩了上來。如果沒有可以依仗的法力,那我就跟麻瓜別無二樣,甚至更危險。
在這個暴力打鬥像家常便飯的世界,我還有一大堆或明或暗的敵人。
這就是他想要的嗎?把我鎖起來,囚禁在屋子裡,變成只能依賴他生存的菟絲草?就像我哥哥曾經做的那樣?
憤怒在胸腔里滋生,接著是濃濃悲哀。我披著被單在屋裡走來走去,很想馬上衝出去找他,質問他,發一大通火。
可我竭力壓抑住了這股衝動。因為我明白,三年裡有很多東西都改變了,最明顯的就是我們之間的信任。
也許我們還愛著彼此,但曾經好不容易構築起來的信任已經崩散了。
甚至,打量著這精緻的鐐銬,我都沒辦法完全相信他是否還愛我。
昨晚的旖旎可能大部分是藥劑的作用。他留我一命很可能是因為他必須這麼做。
因為我不止是他的前任,更是他的魂器。
我逐漸冷靜下來,拉開窗簾眺望外面的院子。明媚的陽光打在臉上,卻無法抹去眼底的陰翳。我垂眸想,把我做成魂器,他是不是已經悔得腸子都青了?
「我記得有給你準備衣服,」黑魔王的聲音在門口響起,他打量著裹著被單站在窗口的女巫調侃道,「當然,也可以不穿。」
我轉身慢慢走向他,拉到脖子的被單一點點滑到肩頭,白皙的皮膚露在陽光下,脖頸和鎖骨上布滿的痕跡一覽無餘。
這是一個簡單的試探,我想知道自己在他清醒的時候還有多少影響力。我走得漫不經心,但仔細留意著黑魔王臉上的每個表情。
事實上,他沒有多顯露什麼,垂眸瞥了眼留在另一人身上的傑作,然後露出饒有趣味的欣賞的目光。
但我不喜歡這種像是造物主似的高高在上的眼神,讓我覺得自己像是一件能喘氣的藝術品一樣。
「這是不是不太禮貌?」我抬起手腕,露出銀色的鐐銬。
「這是你應得的,」他垂眸輕掃一眼,「記得嗎?你還沒有投降,這就是階下囚的待遇。」
「我放棄抵抗,」我應聲舉起一隻手,做出投降的姿勢,「給我打開鐐銬。」
「恐怕不行,」他無動於衷地說,「鑑於你過去三年的所作所為……」
「所以,這是個懲罰?」我想了想問,「體驗怎麼當好一個麻瓜?」我慢慢眨了下眼睛,「難道昨晚你玩得不開心嗎?」
我看著穿戴整齊的男人笑了笑,一手抓著被單,另一手放到他的胸膛上輕撫。
他一把捏住有意亂動的手,拇指在纖細的腕上輕輕摩挲。
「昨晚怎麼會發生的,我以為你是最清楚的,」他的笑聲涼涼的,「絕妙的藥劑,倒不像是你能配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