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不可能一直在你身邊。哪一天你們的關係沒那麼緊密……」陳以樂的措辭非常微妙,他依舊對何唯跟許言之的真實關係持保留態度,「跟我在一起的時候,你見識過那些人的手段,落在你身上,你承擔不起。」
昨天直到凌晨都在淅瀝下著小雨,一早醒來倒是天氣晴朗,只不過氣溫更低了。
昨天下午腦部淤血複查結果不盡如人意,何唯就在醫院多待了一天。
他的右手沒法用力,全靠左手擠牙膏刷牙,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擰乾毛巾擦臉,又花了十五分鐘把衣物套在身上,腳踝扭傷的症狀已經減輕,走路比昨天的龜速挪動快了許多。
今天是周日,六個收費窗口只開放了三個,何唯排在出院結算窗口的最末尾,門診大廳不像住院區恆溫空調全天開放,他只穿著一件白色連帽衛衣,站久了覺得有點冷,正捧著溫熱的吸管杯取暖,許言之打了電話過來。
許言之問:「你在哪裡?」
「我——在家裡呢。」何唯跟著隊伍往前進了一步,「您不是應該在睡覺嗎?」
「早就睡醒了,現在都幾點了。」
何唯「哦」了一聲,通過收費窗口的LED顯示屏確認了時間,現在是上午九點,按照時差,許言之應該是當地時間前一天晚上十點多落地,而那座城市此時是凌晨兩點。
「好點了嗎?」
「好多了。」何唯很快回答,突然有奇怪的直覺,往身後看了一眼,隊伍長度比剛才有過之而無不及。
在一陣嘈雜聲中,許言之的聲音依然清晰:「吃早餐了嗎?」
「吃了。」
「騙人是小狗。」許言之輕笑出聲,「往右邊看。」
何唯條件反射地看向右邊,只看到熙熙攘攘的人群,幾個醫護人員推了病床去大門口接患者,人群自發讓了一條路出來。
昨天凌晨,何唯也是這麼被推進來的,他已經分不清到底是誰在喊他的名字,只覺得燈光晃眼,晃得他頭暈,剛閉上眼睛不出三分鐘就被劇烈的疼痛強制喚醒,利多卡因推進頭皮的時候何唯痛得天靈蓋都要爆炸了。
左邊有人靠近攬住何唯的肩膀,把他稍稍往旁邊帶,躲過了擁擠人群無意中的推搡。
隊伍很快恢復原狀,許言之鬆了手說,你去休息吧,我幫你排隊。
何唯:?
慘了,撒謊被抓現行了。按照何唯昨天晚上給出的說法,他現在應該是在老家躺平,而不是在嘉禾市立醫院排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