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能地陷入慌張,想也不想就倉皇起身,走過去把衣服和碎紙一把搶到手裡。
幸好……這片殘餘的檢測報告上只有兩個英文指數,學長讀的是文科,肯定看不懂。
突然行動導致腦袋暈暈的,他輕咳了聲,掩飾住方才的激動舉止:「不是沒品位,沒錢而已。」
「哦。」
秦世輕鬆一笑,轉身到衣櫃前站過幾秒,再款款地走回來,抬手便用一張堅硬的卡片戳了下林羽鹿的鼻尖,又隨意地塞入他手裡。
精美的深色信用卡。
什麼鬼啊……
林羽鹿壓抑住略顯糟糕的情緒,不解開口:「你說過,不是包養。」
「少學那些亂七八糟的,」秦世反倒輕鬆地靠在牆邊哼笑,「包養是指甲方定期支付約定的金錢與物質條件,讓乙方乖乖地提供性|服務與情緒價值,請問你哪一點符合了?」
……還下上定義了。不過現如今,真沒心情和他爭執這些。
林羽鹿握住卡,略顯無精打采:「明白,是施捨。」
空氣凝固。
「今天我一直看著那孩子,沒什麼精力去管其他的事,」秦世竟未言語回擊,而且語氣比平時都要認真些,「所以你是怎麼做到的?在那種人生地不熟的環境裡。」
本有些沮喪的林羽鹿迷茫抬眸,不太確定學長是不是憂心自己吃過的苦,只含糊其辭道:「走一步算一步,反正稀里糊塗地就熬到現在了。」
這話倒也不假,而且最苦的不是養孩子,是懷胎十月。
本就功能不健全的身體帶來太多潛在危險和妊娠反應,每日都在與死神擦肩而過。
加之體型變化要掩人耳目,所以他大部分時間都只能穿著寬大的短袖躲在出租屋內,活像只蟄伏於暗處的怪物,默默忍受清邁的酷熱與毒蟲。
不堪回首。這四個字說來都是輕的。
秦世當然沒吃過苦,甚至缺乏對人間疾苦的基本常識,所以他想像不到小鹿的經歷。
或許正是這份無法想像的迷茫,搞得他整日心情不適,方才會特意帶林羽鹿去看他喜歡的話劇以哄歡心。
醫人者難自醫,容易看穿別人的人,卻通常看不穿自己。
「經歷過那種日子,後悔了沒?」
秦世再度發問。
這回,林羽鹿多少聽懂了其間複雜的情緒,他拼命不去正視內心,只低著頭道出學長喜歡聽的答案:「嗯,所以我不是來找你了嗎?」
話音落下,大手果然撫上了他的短髮,帶來些罕見的溫柔。
離開東港前的這段日子,林羽鹿不再想和秦世對質情愛的是非,他重新看向那張神秘的信用卡,假意保證道:「我會珍惜學長給我的一切,好好生活的。」
秦世哼道:「稍微有點感激之意吧,少跟我冷著張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