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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識到林羽鹿的眼神,秦世終於還是應聲:「你會不會啊?別到時候拖累我。」
「我超厲害的,」林亦森果然是很有競技欲望,又恢復了活蹦亂跳,圍著他強調,「你才不要拖累我呢,你得好好練習!」
總是徘徊於心間的陰雲仿佛在童言童語中稍微消散了。
林羽鹿繼續食不知味地舀起蝦粥來喝。
並未在意他是否答應治療,秦世只趁機揉了下銀髮:「明天抽血製藥,你乖乖配合,到時候帶你去看運動會。」
話畢他便單手撈起林亦森,邊往外走邊教訓:「快點上學了,我有會要開。」
片刻前還熱熱鬧鬧的病房很快恢復冷清。
林羽鹿重新拿起幼兒園的宣傳冊,深吸了口氣,才將它小心地放在那疊信上。
窗外陽光正好,仿佛濕冷的冬季不曾存在。
*
渴望好好地活著享受生命之樂,這當是絕大部分人類的生存本能。
可就像陳敬軒擔憂的那般:而今秦世很難在林羽鹿身上找到這種動力了。
被強行帶回東港後,他並沒有任何激烈的掙扎或反抗,但那雙琥珀色的眼眸無時無刻都在流露出一種冰涼的恍惚,像是心內藏著無盡的鬱結,卻沒有任何訴說的欲望。
身藥難制,心藥更難尋。
安靜的夜晚再次到來。
林羽鹿少見地沒有早早睡著,而是在燈火通明中捧著本英文小說努力細讀。
和其他白化病人一樣,他視力並不好,所以總在昏暗處露出那種懵懵的可愛表情。
秦世從浴室出來,抬眼看到這幕,便從公文包里翻出個盒子,丟到床邊說:「送你的。」
他經常給身邊親友各種奢華禮物,主動為林羽鹿準備的卻幾乎不曾有過。
疑惑地放下書,林羽鹿打開一瞧,竟然是副眼鏡。
和學長最近帶的那副像同款,精緻的黑金細框,鏡片晶瑩剔透,簡直算作藝術品。
本想拒絕,但又覺得奇妙。
回憶起前兩天體檢時的確測過視力,林羽鹿猶豫過片刻,還是小心帶好。
伴隨著不適的眩暈,還有瞬間而至的清晰,清晰到讓他心生震撼:原來世界是這樣的啊。
扶著鏡框緩緩望過病房的種種,最終定睛在秦世帥臉上——
唔,比印象中瘦了。
或許是林羽鹿的臉實在太小,顯得鏡框寬大許多,原本的帥氣設計完全失效,反而非常呆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