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定睛瞧了瞧,又覺哪裡不對:「你在做什麼?」
林羽鹿把稿件和眼鏡盒裝進醫院發的周邊布袋裡,回頭眨了眨眼:「學長,你忙完了?我跟你商量件事。」
不對勁。很不對勁。
秦世面上的笑意不自覺地退去,甚至沒有出聲回答。
「最近我問過醫生,像我這種情況不住院也是可以的,按時吃藥,定時來檢查便好,」林羽鹿慢條斯理地解釋,「所以我就想著,還是出去住了。」
……
五臟六腑如被狠揍,秦世面色逐漸變冷:「為什麼?我又做錯了什麼?」
「學長把我從泰國帶回來,為我安排的這一切,全是救命之恩,」林羽鹿眼巴巴地瞧著他,「我能活下來再見到小森,真的好幸福,所以對學長也充滿感激。」
此時此刻,秦世已經猜到他的心思,不由握緊了手中的袋子。
林羽鹿苦笑:「但這住院費實在太貴啦,我負擔不起。幸好之前的房東說可以回去繼續住,也能養貓的。」
正在床角舔毛的棉花糖輕輕扭過耳朵。
「誰說你可以把貓帶走?」秦世反問後更加不悅,「你也不准走,醫院住膩了就跟我回家!」
林羽鹿愣了愣:「為什麼?」
為什麼呢?根本沒來得及為他描繪個幸福的理由。
瞧見小鹿柔弱的樣子,秦世努力控制著脾氣,儘量用耐心的語氣解釋:「我知道我之前傷了你太多次,我會改的,如果你討厭不明不白的關係,我也可以——」
「可以什麼?給我個名分嗎?」林羽鹿苦笑著打斷他,「像學長這種聰明人,也會因為我的不幸,就給我跨越階級、坐享其成的待遇?」
所有字句,皆是模仿對方過往的嘲諷,想必當初印象深刻。
秦世脫口而出:「是我樂意。」
林羽鹿目不轉睛地望著他:「如果學長哪天不樂意了,我又該滾去哪裡?」
說完他繼續溫和補充:「再說,就算你樂意,我也不樂意。這次來東港,除了求學長接受小森的話,其餘全是謊言,唯有四年前最後見面所講,才是我的真心實意,我早就放棄喜歡學長這件事了,此生此世,再不要有什麼瓜葛才好。」
近來彼此相處也算和諧,有種盡釋前嫌的錯覺,著實惑人心智。
「那小森呢?」秦世猝不及防,明顯被這席話氣到,上前拉住他的手腕,「你肚子裡的孩子呢?憑什麼你想走就走!」
林羽鹿終於顯出幾分難過:「我現在沒能力照顧小森,而且我認真考慮過了,跟著學長他會有更好的未來,還是拿著老爺子給的親子鑑定落戶給你吧。只求學長有空的時候能讓我看看他就好……」
說到這裡,故作出來的從容終顯出幾分裂痕。
林羽鹿不舍地閉上眼眸,哽咽著呼吸了下,才又竭盡全力地輕聲反問:「身體是我自己的,學長拿寶寶做威脅,是逼我打掉的意思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