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世調整了下呼吸,儘量恢復冷靜的表情,輕輕推門而入。
原本剛有些生機的小鹿又躺在了滿是消毒水味的被子裡,臉色慘如冬日寒月。
「感覺怎麼樣?」秦世坐到床邊,小心地撫摸住他的手,「哪裡痛?」
林羽鹿虛弱搖頭:「白天小腹有點漲,流產的時候倒沒感覺,現在才開始腰酸背疼。」
「不該叫你去開家長會,」秦世的大手有點顫抖,「上樓下樓,肯定累到你了。」
太習慣學長趾高氣昂的樣子,那雙修美的眸子如此沮喪,實在陌生。
林羽鹿輕聲安撫:「不用自責,可能……它是知道我們不準備挽留,就選擇自己離開了。」
無法言喻的複雜情緒在秦世心中翻湧,如黑夜遠海,他見林羽鹿的眼眶泛紅,更加不舍不忍,試圖觸碰那清瘦的面頰。
但林羽鹿卻默默側開,手也趁機收回被子。
有足足兩分鐘,彼此都沒講話。
林羽鹿憋住血淚,拼命顯得雲淡風輕:「這樣也好,不是本來就計劃打掉嗎?如此一來,我和學長之間就簡單多了。」
……
想起方才醫生的態度,秦世有所意識:「你又想和我劃清界限?」
林羽鹿沉默。
「我已經極力在為你著想了,」秦世生疏地展示著誠意,「也不求你回應什麼,只想守著你,讓你安安心心過自己想要的生活。」
明亮的琥珀眼重新看向他:「不太方便。」
秦世無奈蹙眉,仿佛已經迷失在這死局裡找不到出路。
並不善於說假話的林羽鹿字斟句酌:「等病好後,我想和陳醫生在一起。如果學長沒有邊界感,會讓大家都尷尬。」
這話猝不及防,秦世一時間只是怔愣。
林羽鹿生怕泄露心機,閉眸小聲強調:「這些年陳醫生對我的關懷,沒有任何人能做到,我一直覺得他是醫生,我是病人,越界不好,所以不能對他有所回應。可……從鬼門關爬回來,又覺得那並不算什麼大問題,我應該珍惜值得珍惜的人。」
「你現在就這麼厭煩我嗎?」秦世拒不聽從,甚至開始氣惱,「厭煩到我只是想保護你,都不能接受?」
再說下去,好像又要久違地開始爭吵。
林羽鹿把臉藏進被子:「的確不太想看到你,每次瞧見你的臉,就會想起不好的回憶。」
「好!那我就不讓你看見,」秦世終於心態崩了,站起身嘲諷道,「直說不就完了?你和姓陳的姐妹情深演什麼演?」
……
聽見門被重重的摔上,林羽鹿無奈地重新露頭。
毒舌學長,果然稍微一刺激,就會拋開貼心偽裝現原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