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然抱著稿件的林羽鹿略顯魂不守舍。
「你再補個覺,」秦世悠悠閒閒地扶著方向盤,「還得一個多小時。」
林羽鹿拒絕:「哪有慫恿副駕駛在旁睡覺的?」
強行跟來的小森在後排把薯片嚼得脆脆的,表現相當大義凜然:「沒關系,我來陪他聊天。」
秦世哼笑著打開廣播:「那算了,你太幼稚,沒有共同語言。」
「我還是個小孩呢,」小森理直氣壯,「你已經不知道是個什麼了。」
猝不及防的童言童語把林羽鹿逗笑,面色終於好看了些。
雨刷器不斷刮出水痕,廣播裡的老歌悠揚又昏沉。
的確讓人很想去夢夢蝴蝶。
耐不住寂寞的小森忽然跟著旋律唱起歌來。
「兒子,你有點五音不全啊,」秦世無情指出,「也不知道像誰。」
在旁沉默的林羽鹿忽有些心虛。
小森不服:「我唱得很好,不然怎麼唱?」
秦世隨意教了他兩句。
如果沒有遇見你,我又將會在哪裡,日子過得怎麼樣,人生是否要珍惜?
印象中好像從未聽過學長唱歌,真和他的性格一樣,鬆弛又輕鬆,而且清朗的聲音顯得意外……清純。
林羽鹿無聲失笑,側眸望向窗外的細雨連綿。
耳畔仍是小森天真又曲折的歌聲,無憂無慮的時光,能停駐多好。
*
對於他們的到訪,尹春年毫不驚訝。
她正在書房練習書法,寬大的老花鏡擋住大部分表情:「怎麼,被我嚇壞了?」
此事是因自己而起,林羽鹿自認為有責任率先表態,忙上前一步道:「尹老師,我昨天真心以為您是幫忙解決我的感情問題……這事太大了,不、不在我的考慮範圍之內。」
「要我說,有冤屈就報警,」秦世饒有興致地插著風衣兜,抬頭參觀起她的藏書,片刻後又勸說,「電影不是意氣用事的工具。」
「追訴期快過了,」尹春年緩慢寫字,「調查這事的警察,十五年死了三個。」
輕描淡寫,徹骨冰寒。
林羽鹿依然回不過神來:「可就算把劇本改成架空背景,最終讓這故事上映,又能改變什麼呢?」
秦世更直接:「而且全是您一面之詞。」
「也許改變不了什麼,」尹春年終於停筆,走到牆角的保險柜前按了幾下,「但這是我唯一能為鶯鶯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