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世微微怔愣。
趁此功夫,林羽鹿已經抬手攔下路邊出租,飛速消失不見。
*
百分之百的愛情。
今晚之前,這幾個字的排列組合不曾出現在秦世的腦海中。
他在路邊稍微理過思緒,又到微信群問清緣由,忍不住和陳聿深大吵了幾句,方才開車趕往小公寓道歉。
按理說,即便曾經和程酌走得近些,又不算出軌或背叛,好像不需要認為是自己做錯了事。
可仔細思考林羽鹿那些話,總活在迷霧當中的秦世又恍然明白了些什麼。
記憶中小鹿只發過一次脾氣,是初夜後聽到「上床也不是戀愛」的通牒,原本可以忍受萬般欺辱的小學弟意外失控,痛罵著和自己老死不相往來。
記憶中重逢後的小鹿也僅有過一次床事的主動,是聽到自己確實沒和別人發生過關係時,忽然便溫軟下所有態度,宛若最多情的戀人。
所以無論是最初卑微到塵埃的討好,亦或是這些年字字句句的再無關係,其實都不是他的真心。
在這個瞬息萬變的世界裡,林羽鹿竟然想在自己這種人身上,尋找童話般的愛意。
肉|體吸引,靈魂共鳴,徹底專一,絕對占有。
……如此荒誕至極。
開車趕路的途中,秦世終於理解,為什么小鹿敢在十八歲生下小森,又會於絕症治癒後推開所有關心,獨自躲去美國打拼。
因為他就是他所夢想的那種純粹偏執的人,而自己從來不是。
所以,始終在意著我嗎?
這些年來你拼命努力的每一刻,都覺得是用孩子和生命才換來了我的感情嗎?
這樣想,的確很廉價啊,怪不得不屑接受。
秦世在大夢初醒中被種過於盛大的執著所淹沒:原以為自己太晚察覺,並且永遠失去的那份愛,竟然即沒有被看穿面紗,也未曾遠離片刻。
但拿什麼去做對等的回應?
他囊中羞澀,窘迫至極。
*
遲遲走出小公寓的電梯,入眼便是被搬出來的兩箱衣物和生活用品。
蹙眉繞過,秦世想要伸手開門,卻發現連指紋都被刪掉了。
電話是不可能接的,消息也完全不回。
一開始門內還有隱約的動靜,到了後半夜便鴉雀無聲了。
現在強行進入肯定是火上澆油。
秦世無處可去,只得慢慢坐到旁邊。
唯有熱鬧了整晚的微信群還在跳躍消息。
「桑雀:(沮喪)哄好小鹿了嗎?」
「白輕川:(白眼)多大點事?」
「程酌:是不至於,要不我去跟他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