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茂予按住開關，白熾燈照亮客廳，乾淨整潔，好似主人只是出門散個步。
孟千晝先後看過廚房洗手間，窗戶緊閉，冰箱裡空無一物，連插座都拔掉了。他頓悟，連忙去看油煙機和微波爐，都是斷電狀態。
沒切斷電源，但家裡日常電器用品全拔了，一口吃的沒留，怎麼看都不像要久住。
他自覺看向進門後直奔童鵬房間的陸茂予，門開著，燈也亮著，從他這個角度能看見陸茂予立在床頭前的身影，挺拔寬闊，只是依稀帶著絲緊繃。
「……老陸？」
陸茂予轉過身，手裡拿著一沓便簽，他沒太多表情：「童鵬目睹了徐從聞被殺。」
孟千晝瞳孔微縮，快步到他身邊，低頭看便簽，少頃後倒抽口氣：「那……」
「當兇手默許他留在現場就想要他的命。」陸茂予頓了頓，似乎不夠準確，幕後主使開殺一個，就不介意再添點人頭，他字斟句酌道，「一開始選他頂著假身份去藍色雅庭就想好了。」
再看這處處布置溫馨的家裡，孟千晝心裡發酸，相依為伴的祖孫兩又做錯了什麼？
上次他們本來想旁敲側擊走訪，給老太太留個活下去的希望，可最後沒能辦到，老太太心思細膩，想到孫子犯錯和那人命關天的五十萬，促成她的離去。
孟千晝想不到一個失明老太太能去哪，他低聲：「我讓附近派出所找找看吧。」
陸茂予應了聲，認為那麼聰慧的老太太不可能因為孫子行差踏錯就尋死，肯定有別的原因。
比如在他們走後，有人來過，亦或者是，他看向角几上還連著電話線的座機。
「怎麼了？」
孟千晝眼睜睜看他大步流星朝著沙發那邊走去，拎起座機，手指飛快按著按鈕，不到一分鐘停下了。
「有發現。」陸茂予說完，拍下座機顯示屏的號碼發給南嫣，回頭看眼暫停打電話的孟千晝，神情很冷，「電話卡著我們走的時間打的。」
也就是說，對方一直在跟蹤他們。
孟千晝頓時毛骨悚然，這是多自信的罪犯，敢在刑警眼皮底下尾隨，他臉色也不好：「真有膽。」
第15章
他倆經歷過形形色色案件錘鍊，對兇手多樣性見怪不怪，可像這麼囂張的，還是少見。
陸茂予朝左看，那是兩扇非常大的透明玻璃窗，在夜裡能看見對面樓層的入住情況，七樓頂層小區房，哪哪都是偷窺點。
小區保密性太差，監控缺失，人人忙著自己的事，哪能顧到別的？
比起孟千晝的咬牙切齒，陸茂予平靜多了，聯想目前為止的調查，語氣沉沉：「這是一個作案成熟的團隊。」
計劃熟練，掃尾工作成熟，連兇手都像受過專業訓練，現場一塵不染，讓他們處處掣肘。
孟千晝看著座機亮著的屏幕：「這號碼恐怕和網上爆料及報警的一樣。」
打完就註銷，連在運營商那留的證件都是假的，一查就是為了幾個錢賣證件的法盲選手。
陸茂予沒吱聲，儘管知道這是事實，他也沒氣餒，指指孟千晝的手機：「先打電話找人吧。」
在這之前，孟千晝把胡徵讓看的資料轉發給他：「你看看。」
然後到旁邊去和派出所民警交涉了。
陸茂予點開微信，有個新的好友請求，備註為哥哥網戀嗎？我嘴甜身軟，你喜歡的我都有，頭像是一張夕陽下逆光男生剪影，陌生臉孔，他忽略掉了，翻到資料，是一個6頁PDF，詳細介紹叫明玟的創業富二代。
看第一行的時候，陸茂予有種奇怪直覺，跳過該富二代風流感情史，到創業篇章，最後標記和舒恆長久合作關係。
不僅如此，明玟家裡涉足娛樂圈，有一定話語權，他喜歡年輕漂亮的小男生，新鮮感最長不超過半年。
明玟對分手情人出手大方，豪車別墅該送送，有時對方求到門上，他能幫也願意幫幫，濫情得很，時間久了，他嫌麻煩。再後來找小明星學會低調行事，享受了該有的趣事，還免去不必要的瑣事，明玟樂在其中。
這份PDF很用心，連明玟日常生活里開過的車也貼了出來，價格不等，五十萬起步，上不封頂，共有二十多種。
每處資料都對應上他們在查的那位神秘對象，陸茂予直接找上胡徵，能把手伸過來的人不多，誰給的？
胡徵回的很快，問他有沒有幫上忙？
陸茂予半點不給面子，直說來路不明的東西不能用，除非說明清楚。
這句理直氣壯要問到底的話讓胡徵想罵人，好半天發來句愛用不用。
和領導對著幹還讓領導啞口無言，陸茂予彎了下唇角，不用白不用，胡徵敢發，就代表提供情報的人給了信服證據。
很快在外奔波快一天的葉闊興奮發來消息，說找到符合條件的有錢人，這會兒正在調資料。
陸茂予看著那個前不久剛看過的名字，默默把資料發過去。
葉闊發了個問號，很快撤回，重新發了個句號過來。
一套行雲流水的操作沒能逃過陸茂予的法眼，怕打擊到年輕人，陸茂予解釋這是胡局那邊的情報，也剛到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