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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起拉開窗簾那會兒,陸茂予特意看過天氣預報,溫度降低伴隨陣風,今持續到深夜的陰天。

他讓人帶了雨衣以備不時之需,來到停車場,只覺得天邊烏雲翻湧,隱有降雨趨勢,他眉頭微皺,這不是個好徵兆。

剛要上車,身後傳來南嫣急切呼喚,他轉身立在車旁,看著女警跑到跟前,臉色不太好看。

「陸隊,環山南路那邊攀山客報警,說林間小路發現具男屍。」

見陸茂予眉眼微動,依稀感應到了,南嫣抿唇低聲說。

「離童鵬案發現場不遠。」

陸茂予看見自大廳趕來的辛蕊和霍引,知道這趟還是要去,他對南嫣交代:「聽孟副隊安排,有事電話聯繫。」

說完,轉身上車,一行幾輛車嗚哇拉哇呼嘯而去,捲起殘風。

環山南路往南那片樹林荒廢,沒條正兒八經進去的路,車開不進去,只能徒步拎著設備前行。

下車的時候,烏雲結成大片黑棉花,飄起綿綿細雨,不大,像林間雨霧,很快濕了頭髮。

陸茂予替辛蕊拎箱子,沉默看著小路兩邊,這是條常年走林踏出來的泥濘路。

泥巴混著樹葉腐爛的味道時時縈繞,卻又有種春天將臨的鮮葉清新,氣味十分複雜。

辛蕊聽見後方在小聲討論案發現場有多遠,身旁陸茂予不語,只一味趕路,太悶了。

辛蕊忍不住:「殺徐從聞和童鵬的兇手還沒抓到,這又冒出來一個受害者,你沒什麼想說的?」

陸茂予看她一眼:「師姐想說什麼?」

「我能有多高見解啊。」辛蕊說,「就是想說你不覺得這第三個受害者遇害地點太湊巧了嗎?」

這條路堆砌樹葉太多,幾乎沾不到泥,可糟糕的是前兩天那場大雨太迅猛,導致地面濕爛,踩上去稀碎軟爛,很不舒服。

陸茂予只想快點趕過去,聞言回答:「得見過現場才知道是不是同個兇手所為。」

辛蕊不死心:「你就沒想過他有可能是兇手?」

「沒想過。」陸茂予斬釘截鐵地說,「沒證據亂猜測只會徒增煩惱。師姐,你怕這案子爛尾?」

如果死在林間的那個真是兇手,那麼他的動機很耐人尋味。

辛蕊很少發表對案子的看法,這次多嘴是看多各大平台的言論受到影響,可陸茂予太穩了,導致她的多想是在做無用功。

一行人里走這條路或多或少東倒西歪,只有陸茂予照舊,仿佛不受腳下路干擾。

辛蕊笑了下:「沒,有你在,怎麼可能爛尾?」

陸茂予仰頭,雨霧落在眼睫上,恐怕事與願違。

第21章

歷經半小時,抵達現場。

離老遠一身登山裝的報警人熱淚盈眶,恨不得撲到他們懷裡求安慰。

對普通老百姓來說,走路好端端碰見男屍,報完警還不能走,前不著村後不著店沒一個人,簡直要老命。

辛蕊和霍引先帶人去勘驗屍體,陸茂予又放警犬搜查附近,他親自給報警人錄口供。

報警人縮著脖子,臉色刷白,看見他過來,笑都笑不出來:「警官,我大概什麼時候能走?」

這位粗看裝備齊全的登山客,此時再看有些狼狽。

左半邊身體帶著後背那片全是泥土摩擦痕跡,登山杖摔斷了,手心手背也是刮破的紅痕,讓死屍刺激得不輕。

陸茂予引他到旁邊大樹下,遮蔽雨霧。

「先說說你發現屍體前後經過。」

陸茂予公事公辦的態度讓報警人咽了口口水,比剛才獨處更嚇人了。

「怎麼想起來走這片山林?」

「就、就聽同事說這座山爬起來有意思,工作之餘我是個爬野山愛好者,專挑這種不好走的路鑽。」

陸茂予看眼表又看見報警時間,估算下報警人爬山速度,他說:「你來得很早。」

報警人不明所以:「是啊,想著趕在天黑前到,在山上住一晚再坐車下來。」

陸茂予朝屍檢那邊抬抬手,有人送過來一沓照片,他看眼臉色更白的報警人:「別緊張,你認識死者嗎?」

報警人注意力全在他手上,生怕他亮出照片,即便如此,他腦海不自覺浮現出登山途中驚鴻一瞥導致狠狠摔跤的慘狀,抖著嘴唇顫聲說:「不、不認識。」

「碰過屍體嗎?」

「沒有沒有,我跑都不來及。」報警人擺著雙手,苦著張臉,「太嚇人了,我要知道爬山會遇見這事兒,打死我都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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