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任蒼這老小子沒當回事,甚至還把老狗的作惡多端當做笑話說給錢匯聽過,試圖拉兩個同盟一起嘲笑這吹牛不打草稿的人。
領略過老狗手段的錢匯大概不會苟同,就像陸茂予現在看任蒼心裡有無數個想法,最後匯聚成一個。
這人能好好活到現在,那真是上天保佑。
「你為什麼要給卞成和三百萬?」
任蒼的臉拉長了,到這份上,索性自暴自棄回答:「他拿出當初被尤紅母子兩帶走的藥盒,勒索我,揚言不給錢就來告發我。」
那時候處理掉尤紅母子兩的鄧元思在卞家翻個底朝天也沒找到藥盒,任蒼想破腦袋都沒想通東西怎麼落到卞成和手裡,還藏到了今天。
陸茂予眸光微閃,又問:「被捕前和鄧元思他們聯繫過嗎?」
任蒼長嘆口氣:「沒有,錢匯落到你們手裡之後,先說暫停聯繫,交易結束後我發現號碼全空了。」
最後一筆錢到帳,任蒼失去僅有利用價值。
這時,陸茂予收到一封來自謝靈音的郵件。
第76章
是前不久委託謝靈音幫忙查他們圈子裡到底有誰和夏彥青、盛念初交情深厚的名單。
名單有五人, 其中一位居然是老熟人——明玟。
陸茂予向謝靈音道謝,順便不經意問對方中午過不過來吃飯,不想及時收到消息, 發完立即收手機。
「在這場撈錢交易里, 你似乎也扮演著受害者角色。」
「什麼叫我扮演啊?」任蒼對他用詞相當不滿, 「我明明就是, 最初是他們找上我。」
「你是這麼想的?」陸茂予問。
任蒼梗著脖子絕不認錯:「是,我一沒殺人,二沒打家劫舍,賺來的錢被坑走大半, 不是受害者是什麼?」
陸茂予沒空給人普法,起身:「律師會和你談, 到時候任先生會知道自己在這樁命案里的身份。」
「你別走,我還有話要說。」任蒼急著叫住陸茂予, 「散播聰明藥的小孩可能不是真孩子, 這算不算有效線索?」
陸茂予腳步微頓, 回眸冷冷看過去:「說清楚。」
那眼神冷若冰霜比寒刃有過之無不及。
任蒼禁不住打個冷顫:「有次請鄧元思吃飯, 酒桌上吹牛是常事, 他提過有的人像小孩, 心思比蛇蠍還毒, 當時我追問什麼意思, 他反應過來不說了。我覺得這是個重要線索,一直記著。」
「你既然想過反抗, 為什麼沒付之行動?」
陸茂予在問任蒼怎麼沒抓住機會收集些證據, 但凡精明點,都不會被鄧元思等人欺負到這份上。
這句話宛如刮骨刀,快而鋒利地割掉任蒼兜住面子的臉皮, 讓他看清血淋淋的事實。
任蒼臉色難看,在一室人各式各樣注視下,他難堪又狼狽地說:「我沒找到機會。」
終究是沒有勇氣直面懦弱的內心。
陸茂予轉身就走。
審訊室門關上,也斬斷任蒼和自由的紐帶,他怔神了好一會,低頭將臉埋進雙手裡。
沒過多久,裡面傳出壓抑難過的低低哭聲。
隔壁醉生夢死的卞成和經過辛蕊妙手回春的救治,這會兒終於恢復神智,可惜醉眼朦朧看見陸茂予那張能與閻王相媲美的冷酷俊臉,僅存酒意也瞬間消了。
卞成和縮起手腳,比進籠子鵪鶉還乖,偷偷摸摸看著不遠處整理文件的陸茂予和孟千晝,露出個尷尬笑容。
「我、我昨晚在家泡澡喝酒,不知道哪犯法了。」
「裝,繼續裝。」孟千晝呵斥,「你還要裝到什麼時候?」
一連串不苟言笑的質問讓卞成和抖幾下,他耷送著眉眼,委屈地說:「我裝什麼了呀?警官。」
都到這份上,還在這演。
孟千晝看不下去了,丟出三百萬轉帳記錄,使勁戳著那行轉帳和收款人:「這怎麼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