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成和的委屈僵在臉上,像個滑稽的小丑,他張著嘴,訥訥半天:「你聽我解釋……」
「你說。」孟千晝很有耐心,「想好怎麼說,免得浪費彼此時間。」
卞成和聽出幾分警告的意思,縮縮脖子:「就、就是我幫他照顧妻兒這麼多年沒功勞也有苦勞,還要頂著外人異樣眼光,他理應賠償我的。」
「那他任蒼還真是有情有義,情人孩子死了三年多,想起來給你這個名義上孩子爸爸打錢,咱們怎麼著也得給他頒個大度錦旗啊。」
「是應該的。」卞成和小心翼翼笑著附和。
豈料孟千晝臉色驟變,冷聲喝道:「還笑還應該的,你以為任蒼不說我們就查不到嗎?家裡電腦和保險箱裝著什麼,記不記得啊?」
卞成和的臉猛地雪白到沒血色,他嘴唇顫抖,根本說不出話來。
「敲詐在先,妄想逃跑在後,還瞎編亂造糊弄警察,卞成和,好日子過多了,對嗎?」孟千晝把查到的東西列表甩到卞成和臉上,「收集那麼多尤紅和任蒼交往期間的證據,你想幹什麼?」
「在家各個地方裝監控,你這麼變.態,尤紅知道嗎?」
不過這件事也有個好處,拜這所賜,找到三年多前尤紅死的當晚,鄧元思私闖民宅翻個天翻地覆的視頻。
只是有處疑點,監控顯示尤紅母子兩早上離開家,到深夜鄧元思闖入鏡頭再也沒出現過。
可任蒼明明說過把母子兩送回家,那麼,在小區到家這段路上,他們去了哪。
聽見電腦和保險箱落入他們手裡,卞成和就焉了,很快重整精神,他哭喪著臉:「警官,我是一時糊塗想不開啊。」
「說說你怎麼想不開的。」孟千晝拉過椅子坐在卞成和斜對面。
兩人一起坐正面,卞成和並無太大感觸,現在一正面一側面,無形包圍圈,壓力驟增。
卞成和咽了口口水:「是這樣的,我是個天生同性戀,可這事兒沒法對外聲張,在周圍人眼裡,我和尤紅結婚是不爭事實,那她常常不顧場合和任蒼親密,被人看見要背後議論我的啊。」
「你當初答應和任蒼做交易的時候就該想到有這一遭,要面子又要錢,這世上哪有這麼好的事呢?」
「這不是一時昏頭了嗎?」卞成和苦著臉說,「我孤身在這座城市打拼,想要有個容身之所,我有錯嗎?」
想法沒錯,錯得是走向那條路的方式。
孟千晝:「你沒錯不會坐在這。」
卞成和被堵得半天沒說話,不能硬著頭皮干坐著,低聲下氣辯解:「剛開始我沒把別人話放心裡,是任蒼生意越做越好。你看,他工作蒸蒸日上,又坐享齊人之福,誰能爽?」
說白了,卞成和只看見任蒼光鮮亮麗一面,沒想過對方的成功從何而來。
當初卞成和答應與任蒼交易,出賣婚姻換來往上爬的機會,他也算成功,大小是個領導。
只不過任蒼後來蜜裡調油的生活映照著他空有虛名的家庭,刺進他沉痛的內心。
嫉妒作祟,卞成和想從任蒼那得到更多,可是拋開已交換的婚姻再無利用價值,他想到了奸.情要挾。
家裡監控是為任蒼和尤紅而裝,平時尤紅從任蒼那帶回來的諸多東西也成為卞成和收羅對象,有用的、沒用的,通通裝進保險箱。
一念之差,留下聰明藥藥盒。
「你不爽就去勒索人家啊?」孟千晝納悶,「路是你選的,你哪來臉說啊?」
「警官,你從小到大就沒特別想要又得不到的東西嗎?」卞成和目光炯炯地看著他們。
孟千晝『嘿』了聲:「到底是我審你,還是你審我?」
「你要是體會過愛而不得的滋味,絕對能理解我這種天性生出來的嫉妒。」卞成和很是理所當然,「這是人之劣根,怪不得我。」
為自己開脫都上升到哲學層面,孟千晝聽笑了:「不好意思啊,我還真沒愛而不得的時候,一般想要都能有,不是很能理解你的感受。」
卞成和即將慷慨激昂的情緒卡了下,這邊沒希望,他不死心轉頭去看出神的陸茂予,眼含期待。
這位警官一看性子很冷,而這樣的人通常有過不如意。
「看哪呢?」孟千晝叫道,「你招你的,老說些要人配合互動的話做什麼?」
「我招了啊,你也要承認我說得有道理。」卞成和急了,「那位警官,你說由愛而不得生出嫉妒心是不是很正常的事?」
孟千晝哪能讓他隨便吵陸茂予,起身要擋在兩人中間,剛走兩步,那邊陸茂予開口了。
「我?」陸茂予輕揚眉梢,英俊的臉頓時鮮活起來,他唇角微微揚了下,「你猜對了,我確實因為愛而不得有過很長一段消沉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