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氣大到一下子吞掉頭鯨。
共事這麼久,陸茂予從沒見過孟千晝如此急切,像老實巴交的兔子逼急的齜牙到處咬人了。
陸茂予笑了:「你什麼時候這麼沉不住氣?」
「我這叫沉不住氣?」孟千晝堅決不承認,「你沒看見現在的武賢。」
和當初在審訊室混不吝叫板刺頭判若兩人,那是被折斷脊骨當軟骨頭。
孟千晝想像不到武賢的經歷,對向來習慣伶牙俐齒打嘴炮的年輕人來說,毀掉舌頭足以毀掉他。
「看見了。」陸茂予說,「沈隊給我發過視頻,另外他們沿著聰明藥查到武思博,反覆核實走訪,武思博父母應該遇害了,本人目前下落不明,在找。」
孟千晝暴躁在這刻煙消雲散,他靠著窗,剝了顆糖:「你懷疑武賢親眼目睹養父母被殺?」
「嗯,對方留著他是考慮到時常民警回訪上門,把人殺了招來警察。」
「邏輯不通。」孟千晝混沌大腦讓薄荷糖刺激的天靈蓋都清透了,「殺完養父母留著他這個知情人,風險更大吧。」
「所以他現在是個啞巴。」陸茂予回答,「據當地民警說他兄弟兩感情不像外面傳言勢同水火,相反,武思博小時候很黏武賢,長大後知道他哥被父母斷了錢,還偷偷救濟,試圖用零花錢想去供武賢讀大學。」
孟千晝:「唔,那武思博的去向該重新考量。」
這是一方面。
陸茂予提這件事主要用意是孟千晝他們等會盤問武賢,可以從武思博做切入點,探探兄弟兩到底情比金堅還是早掰了。
「我和沈隊打過招呼,最近這段時間你留在那邊,先弄清楚嘉穀村內部情況。等我過去,再深入研究臨莊。」
「醫生不會讓你真麼快出院,慢慢養著吧。我明白你的打算,放心,有沈隊打配合,嘉穀村和臨莊會是囊中之物。」
「孟哥。」陸茂予靠著沙發,語氣很鄭重,「鄧元思藏那片呢,他在暗,你在明。」
孟千晝咬幾下薄荷糖,滿口清涼,他透窗眺望遠方,烏雲鋪蓋下絲線般的雨絲落下來,砸玻璃聲音沉悶,險些蓋住他的輕聲呢喃:「我知道,你想做次暗處的人,沒那麼容易。」
陸茂予淡笑:「沒多少事是容易的,總得有人去做。」
孟千晝:「不管有沒有人,也不該是現在的你。」
身體沒養好,老了光遭罪。
陸茂予覺得此言差矣:「犯罪組織和你想法一樣,都以為我重傷未愈,哪怕出院也得在家養著。我就借著這機會轉入暗處,探查那些明面上查不到的事。」
勉強能說服孟千晝,計劃實施起來恐怕遠沒這麼簡單。
孟千晝:「首先謝靈音那關你註定難過,其次,你這張臉在鄧元思提醒下,絕對被團伙上上下下記在腦子裡,你到人跟前還沒開口,先讓人認出來了。」
這是無需求證的事實。
鄧元思那人跟泥鰍似的滑著呢,臥底是多少年老把戲,生面孔稍微好點,換陸茂予過去,行不通。
「我那麼傻,頂著原裝臉去認門。」陸茂予當然想過,「你只管同意,後面我會用事實回答你的質疑。」
孟千晝抬手打招呼,憋笑著:「我看啊,你不如先回答你身後那位的質疑。」
第94章
……身後?
陸茂予往屏幕左上方輕瞥, 心道壞菜了,聊正事太投入,沒注意時間。
晚飯點, 也該到謝少爺回來。
他不動聲色掛斷視頻, 起身轉頭極為自然地說:「餓了嗎?」
謝靈音扯散領帶, 今天這身偏淺色正裝襯得小少爺氣質清雅, 漂亮不可方物,左手中指那枚裝飾戒引得陸茂予多看兩眼,繼而視線走下,落在早先有幸摸過的地方。
眼下病房只有他們。
陸茂予眼神不加掩飾, 稍微有點心思,會被牽著鼻子走, 根本不記得進來聽見的事。
謝靈音目光沒離開陸茂予臉,拉過椅子坐下, 沒靠過去也沒讓他過來, 情緒不明道:「還行, 餐在兩分鍾後送過來。」
這句話給陸茂予提醒。
色誘失敗, 你有兩分鍾解釋。
陸茂予倒沒想到謝靈音能抵擋住糖衣炮彈, 很好, 有這份毅力, 以後謝靈音做什麼都會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