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廳的燈開著,深藍色的西裝外套被隨手扔在沙發上,陸一寒正站在那一面巨大的落地窗前,手上拿著一杯紅酒,紀滿走過去時才發現,他脖子上的領帶領結都已扯松,襯衫最上方的領口也解了開來。
紀滿知道,今天是陸楓然初審的日子,早上陸一寒出門的時候看起來神色如常,雖然之前他問的時候陸一寒就說不會去旁聽,但看今天陸一寒這麼早就回家,大約還是去了法院,只是沒有露面。
陸一寒每天的行程都很滿,幾乎每天都是十點之後才會回家,他們度完蜜月回來後那一整周的時間,陸一寒更是每天都是十二點之後才到家。
可現在才八點剛過,而且看陸一寒這模樣顯然已經回家很長時間了。
直接走到陸一寒身後抱住他的腰,紀滿把臉頰靠在他的後肩上,只裝作不知地說道:「今天回來好早。」
陸一寒沒動,身後的人像是在抱他又像是在依賴他,身體軟軟地貼靠在他後背,溫暖的體溫透過不算厚的衣服傳來,讓人莫名心安,他低低地「嗯」了一聲,依舊看著窗外烏雲蔽月的黑夜,又過了很長一段時間才將手裡那杯紅酒一口飲盡,問道:「吃晚飯了嗎?」
紀滿知道陸一寒這是完全不想談及陸楓然的意思,也就順著他的問話回答:「還沒有。」
轉過身,陸一寒低頭看紀滿,抬手揉揉他柔軟微卷的發,說道:「我給你做點,想吃什麼?」
手指纏住陸一寒脖子上那領結松垮的領帶,順勢往下一扯,將人拉得俯首貼近自己,紀滿仰首吻在陸一寒嘴角,故意說道:「不讓我自己做嗎?」
陸一寒勾了勾唇,眼底浮現淡淡的笑意:「這麼晚就別讓消防車出動了。而且你明天還有課,今晚去掛急診也不好。」
紀滿有些心虛地別開眼,沒有什麼能狡辯的話。
之前他雖然專門報了班去學做菜,可三個月的課上完,複雜點的菜他做起來依舊能燒廚房,簡單的菜做出來雖然賣相不錯,可陸一寒硬著頭皮吃完後,當晚就上吐下瀉去了醫院吊水。
唯一一次做飯給陸一寒吃,還把人送進了醫院,林遇得知這件事後直呼他好狠的心,還在新婚期就對自己先生痛下殺手。就連方婭和汪婉儀都一邊同情陸一寒,一邊勸說他不要再進廚房了。
完完全全就是一廚房殺手,端上飯桌的道道都是殺人於無形的黑暗料理。
雖然不甘心,但自那之後紀滿確實沒有再進過廚房,家裡現在會用廚房的,除了家政阿姨就是陸一寒。他喜歡吃陸一寒做的飯菜,偶爾饞得緊了便會跟陸一寒撒嬌,陸一寒也都答應,然後騰出時間來專門給他做他愛吃的菜。
「我今天也有課啊,你昨晚也沒少折騰我。」紀滿說著又抬眼偷瞄陸一寒,這幾天陸一寒嘴上不說,情緒也總克制地收著,可晚上總弄他弄得特別狠,他們蜜月回來後陸一寒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有這樣連著幾天晚上放肆,他知道其實這幾天陸一寒的情緒都不好,只是不想讓他看出來罷了。
手指鬆開已經被他弄得發皺的領帶,紀滿又去抱住陸一寒的腰,說道:「我不是抱怨啊,我就是覺得,其實你不開心可以跟我說的,總是自己一個人憋著不好。」
他想不到什麼能很好安慰陸一寒的方法,陸一寒不願意和他說,這幾日晚上回家後卻難免在他面前走神,沒到那時候他就會拉著陸一寒聊些沒營養的話,或者是把吉他拿出來讓陸一寒點歌他彈唱,然後在陸一寒抱他的時候努力的接納和回應。
握住紀滿的肩膀將他輕輕推開,陸一寒看著他有些緊張的臉,說:「等我一下,買了禮物送你。」
紀滿有點茫然,不明白他為什麼突然要送自己禮物:「怎麼突然給我買禮物?」
陸一寒走到沙發前從西裝外套的口袋中取出一個絨盒,反問:「我給自己的伴侶送禮物,需要什麼理由嗎?」
返身回到紀滿面前,陸一寒打開絨盒取出裡面的鉑金細鏈,單膝跪下捲起紀滿右腿的褲腳,把腳鏈給紀滿戴上,戴好後一掌圈握住那細瘦的腳踝,說道:「滿滿,答應我,以後沒有我的允許,不可以把這腳鏈摘下。」
陸一寒低著頭,紀滿看不到他的表情,彎腰拉一下他的手臂說道:「你先起來。」
大抵是心情真的不好,陸一寒起身後紀滿還沒來得及說話就又被揉進懷裡,溫熱的唇貼靠在紀滿耳側,一貫隱忍的聲音難得流露出一點脆弱:「滿滿,我的家人只有哥和你了,不要讓我失望。」
紀滿被陸一寒抱得緊了,腳後跟都有些微離地,他墊著腳回抱陸一寒,心裡卻似懂非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