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阿姨說完話,晏煬心情好多了,阿姨的話也聽進去了,但等江宴一出來,看到他,晏煬心裡那點鬱悶和不爽又全都冒了出來,腦子裡全都是看到的那件T恤上的血,還有問了兩次江宴都說「回家了」,他心裡很煩。
擔心和不爽快把他淹沒了。
江宴原本說出來吃就是想找個時間和晏煬聊聊,結果來老闆娘這裡,話也沒說成,回去後又一直沒找著時間,晚上又住校,室友都在身邊,更不好問。
這一拖就拖了一周,等到周五兩人放學回到家,江宴才把人堵在玄關口。
晏煬鞋都還沒來得及換,這一周隨著時間延長,他心裡的憋悶越來越深,現在看江宴都覺得不爽,有點牙痒痒。
「說說吧,這周怎麼心情不好了,又做什麼不理我?」江宴挺平靜地看著他。
看他越是平靜,晏煬心裡的氣就越多,「你不知道?」
江宴疑惑,他是真不知道。
「不知道算了。」晏煬換了鞋,繞過他要走。
江宴拽住他,「晏煬,你這樣不公平吧,什麼都不說,讓我一個人瞎猜你在氣什麼?」
晏煬本就不爽,感覺這會兒江宴說什麼都是在找藉口,一把甩掉他手,「我沒讓你猜。」
江宴看著他的背影,心裡也有了點氣,這周以來晏煬情緒都不太好,偶爾還會突然冒出幾根刺,扎得人有些難受,甚至江宴想牽他手或者想和他親熱的時候,以前晏煬不用問一個眼神就知道江宴心裡怎麼想,他自己也想,但現在江宴的所有靠近都被晏煬用一身刺給扎開了。
說不氣那是假的。
晚上江宴做了飯,晏煬在臥室寫作業,江宴敲門讓他出來吃飯,晏煬出來吃了,飯桌上兩人都很沉默,飯後晏煬去洗碗,江宴靠在門口看了他一會兒,轉身去洗澡了。
睡覺前兩人各自在書桌邊學習,12點鬧鈴響了,晏煬先收了東西上床躺下了,過了一會兒燈關了,旁邊床凹陷,江宴趟了上來。
大概過了兩分鐘,江宴慢慢伸出手,從背後摟住他,說了一句:「彆氣了。」
晏煬沒說話,心道,你根本不知道我在氣什麼。
第二天一早江宴起來晏煬就不見了,他揉了揉太陽穴,不知道是不是昨晚空調忘開了所以有些受涼。
洗漱的時候他給晏煬發了條消息,問他在那,晏煬沒回。
快到中午了晏煬還沒有消息,江宴皺了皺眉,打電話過去,關機了。
江宴沉默著坐在餐桌邊,過了一會兒又聯繫丁紹,還是找不著人,昨天那股子火突然又躥了出來。
晏煬根本不知道自己現在在哪,早上他本來想去買個早餐跟江宴坦白,這一周他心裡其實也不好過,每次想問江宴,又張不開口,怕他還是一句「我回家了」來騙自己,那樣他只會更生氣,而江宴有心問他的時候他又忍不住脾氣。
以前晏煬有事就愛用拳頭解決,但江宴不一樣,他總不能也一拳頭揮過去,氣得不到發泄,就只能憋著,憋久了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有時候冒出了渾身的刺,嘴裡的話也扎人。
但晏煬還記得老闆娘開導他說的那些話,所以還是想趁周末好好跟江宴談談,結果剛走到早餐店門口,他就被兩個壯漢給架著胳膊推進了一輛麵包車。
他嘗試過反抗,但對方比他高很多,力氣也特別大,手臂上硬邦邦的肌肉都箍得他生疼。
晏煬放肆張揚那也是在同齡人間,真遇上力量懸殊的人,才發現自己根本反抗不了,雖然那兩個壯漢一上車就抱怨這個臭小子踹人真疼。
晏煬壓下心底的恐慌,冷眼看著他們:「你們想幹什麼,大白天的綁架?」
「誰特麼綁架你,這不是帶你去見個人?臭小孩別亂說話。」
「……」晏煬突然覺得這兩人是不是有毛病,「帶我見誰?」
這時,副駕駛出現一個穿黑西裝的中年男人,面部硬朗,甚至有些兇悍,一看就不像好人,但身上又有那麼些氣質,總之很矛盾,他竟然朝自己露出一個笑:「你是晏煬吧,別害怕,我哥想見你。」
「你是誰,你哥又是誰?」晏煬蹙眉。
但男人好像不想多說,只這麼說了一句就沒再說話,吩咐司機開穩一點,晏煬這會兒才發現,這輛麵包車可不是簡單的麵包車,很商務,還是輛豪車。
肌肉男分兩旁坐在他旁邊,一副你不動我們就不動的架勢,晏煬知道自己跑也沒用,就沒管了,手剛動了一下,旁邊人就問:「怎麼了?」
晏煬臉黑了:「我手機呢?」
「哦,擱這兒呢。」
晏煬震驚地看著肌肉男手心裡握著的自己的手機,搞不懂他一個肌肉男怎麼神不知鬼不覺從自己衣服兜里摸了手機自己還沒察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