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就算是生氣了,江宴也還是會給自己做飯,還是會在睡前摟著自己,現在鬆開手,肯定是氣得不行了。
晏煬瞅了他一會兒,抓住了他的手腕,手指輕輕蹭了兩下他手腕內側的皮膚,在江宴看過來的時候,他手往下滑,抓住了江宴的手。
這次江宴沒再鬆手了,即便知道這是在江氏的電梯裡,他也沒鬆手,一直到兩人出了江氏大樓,兩隻手都還緊緊牽著。
小江總站在自己辦公室的落地窗前,打量著樓下的兩人,小得如同螞蟻,他手放在額前,眯了眯眼,還以為自己看錯了。
「江宴」。兩人站在路邊,晏煬出聲叫他,聲音比平常軟了一些,很明顯是有話要說。
現在倒願意說了,江宴看他一眼,鬆開手,然後道:「先找個地方坐一會兒吧。」
兩人都不太喜歡去咖啡廳,奶茶店一推門進去就是一大堆女孩子,也不適合,最後還是去了市圖書館背後的籃球場,往長椅上一坐,周圍終於安靜了。
「說吧。」江宴兩腿岔開坐著,靠著椅背,轉頭看著晏煬。
兩旁的梧桐樹葉幾乎都掉光了,只還剩幾枚樹葉在枝頭掛著,風一吹顫顫悠悠,晏煬說:「早上我出門買早餐了,沒想到會被你叔叔帶去見你爸。」
江宴沒接他後面的茬,轉頭問:「給我買早餐了?」
「是給我們,」晏煬看著他說,「我覺得還是應該跟你好好聊聊。」
江宴說:「是該好好聊聊。」語氣有些賭氣的意思。
既然心裡都想通了,再說出口也沒那麼難了,就算沒遇上剛才的事,晏煬也想好要怎麼跟江宴說了,無非就是不爽他騙了自己,不跟自己說實話。
江宴聽得滿頭霧水:「等等,你說的是上周末?你看見我那T恤上的血了?」
提起那個,晏煬心就緊了一下,想起剛才江宴爸爸說的事,皺眉道:「所以那血到底是不是你的,還是何科的?」
江宴看著晏煬,知道他爸應該是把他綁了何科的事告訴給晏煬了,以晏煬的聰明,應該很快就聯想到了,但他還是說:「先不說他,先解決我們的問題。」
晏煬疑惑地看著他:「什麼?」
江宴差不多也能明白晏煬為什麼會生氣,又在氣什麼,「是我不好。」
江宴轉過頭看著從圖書館裡走出來的人,視線很平靜:「何科就是一直找你麻煩的那人,之前我讓陸煥幫我在職高問了一下,也警告過他,但他還是不聽,上次你腦袋被砸,我整個人都快氣瘋了,所以就讓我叔幫我把人綁了,也沒想怎麼樣,他倒是被嚇得夠嗆,呵,反正一次性跟他說清楚,但這事兒我確實沒想告訴你。」
晏煬聽著,沒插話。
江宴轉頭看他一眼,繼續道:「可能每對戀人都會出現這樣的問題,自以為為對方好,就下意識瞞著對方,其實本來也不是多大的事,但我確實是回家了一趟,只是沒跟你說發生了什麼事。」
最後,江宴轉頭和他對視上:「所以,你生我氣也是應該的。」
江宴說完,兩人都沉默了,半晌晏煬才吐出一口氣:「靠,明明都是小事,還鬧這麼久。」
江宴也笑了:「是有點不值。」
既然江宴都這麼說了,晏煬也不能太端著,他幾乎沒有過道歉的經驗,以前晏杉杉讓他背鍋,每次鬧得晏崇要跟他動手,他都死不認錯,一是覺得自己沒錯,二是沒這習慣,但好像對上江宴也不是那麼難了,尤其是江宴還先給他帶了一個好頭。
悶了半天,又抓了幾把頭髮,還是說出了口:「我也不好,我太彆扭了。」
話一出口,就好說多了,晏煬說自己就是抹不下面子再問他一次,也說自己問的不夠清楚,等時間一拖,就更彆扭了,每次想提都不那麼得勁,還跟江宴說了老闆娘開導他的話,現在想來,還有些好笑,說:「那天就該按阿姨說的直接問你的。」
「那你不問,」江宴笑著,顯然是也覺得沒什麼了,「以後不問,也不准跟我生悶氣,你這讓我也沒個方向,無頭蒼蠅似的,想想還挺憋屈,說不定你早問我了,我早告訴你了,反正也不是什麼大事。」
晏煬臉皮都有些發燙,也覺得自己矯情上了,煩躁道:「得了,都說了知道——」
江宴轉過頭,往他嘴上啃了一口,用勁兒還不小,晏煬「嘶——」了一聲,捂著嘴,「你屬狗啊。」
還好這會兒圖書館後門沒什麼人出來,兩人手又握在了一起。
江宴捏捏他的手:「我爸還跟你說什麼了?」
這意思就是他倆之間的事解決了,該解決江淵找他這件事了。
江宴聽他叔說江淵要見晏煬的時候,整個大腦都懵了,直接就從家裡沖了出來,往江氏大樓趕去,路上腦子裡也亂糟糟的,回想起自己這次做的事,確實是大意了,他爸那個人那麼精明,指不定會想到哪裡去,而這種時候,他和晏煬還在鬧不愉快,自己甚至不在晏煬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