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淵意外地看了他一眼,這一句討厭本來是他自己的自嘲,壓根沒想到晏煬會接話,再看向男孩的時候,江淵好像就明白過來對方為什麼不怕自己了。
「你也討厭我?」
晏煬這次沒很快回答,好像在斟酌。
一個半大小子,要斟酌,微微皺起眉的樣子令江淵有些好笑。
江淵臉上的表情緩和下來,這一緩和,好像兩人之間的氛圍也不像剛開始那麼僵硬和冷,江淵還是提到了正事:「知道我為什麼把你找過來嗎?」
晏煬老實搖頭,就像剛才他沒有那麼快回答,如果說真實想法,江宴討厭他爸,那麼明顯,那晏煬也是討厭的,但畢竟這是江宴的爸爸,想起喬桑阿姨,晏煬又覺得自己直說討厭有些不禮貌,所以才猶豫了一下。
但這會兒江淵這麼問,晏煬就只能說不知道了,即便他有了猜想。
「江宴從來不主動找我說什麼或者幫什麼,甚至因為討厭我,連帶著他都很少聯繫他叔叔,就剛才帶你來的男人,是他叔叔,但上周出了件事,江宴讓他叔叔綁了個人。」
晏煬皺起眉頭,沒掩蓋自己眼中的驚訝,上周?那就是江宴說回家的時候,他真的回家了?
所以,那衣服上的血跟他讓他叔叔綁了別人有關?
很快江淵就給了他答案,只不過這個答案也不是很清晰,因為江淵也不太清楚具體為什麼,今天找晏煬來,一是想看看江宴為了個什麼樣的人要找他叔叔幫忙,二也是想了解真相。
但看晏煬的表情,他問:「所以,你也不知道?」
晏煬搖頭:「他綁了誰?」
江淵道:「職高的一個學生,叫何科。」
何科?晏煬不認識,但,職高的學生……晏煬心裡好像摸著一根線,只是還不確定。
江淵不放過晏煬臉上的一點表情,高中生在他面前,就跟一張白紙似的,想藏都藏不住,「你好像想到了什麼?
晏煬不確定地看著江淵,他到現在還不知道江宴的討厭他爸是哪種討厭,還有這件事對江淵來說麻不麻煩,嚴不嚴重,他又會怎麼看待江宴,所以他就算心裡有了線頭,也不會說。
江淵看出來了,哼笑一聲:「江宴的朋友裡面,你是最有種的一個。」
這話含了太多信息,比如,江淵應該是也找過江宴的其他朋友談過話,也許他的朋友還泄漏過江宴不想泄漏的事,再比如,江宴的爸爸好像只把自己當江宴的朋友。
原來他還不知道自己和江宴的關係。
晏煬腦袋終於轉過彎兒來了,也難怪,不然今天剛一會面就不會這麼平靜了。
兩人都還沒開口,門就被撞開了,江宴喘著氣大步走進來,臉色十分難看,至少晏煬很少看到他這副樣子,除了少數幾次自己生病或受傷的時候。
江宴甚至看都不看他爸一眼,拉著晏煬就走。
「進來就把我的客人帶走,招呼也不打,越來越沒禮貌了。」江淵一出聲,外面的肌肉男就走了進來,面無表情地攔在他們面前。
江宴臉色更沉了,轉頭:「我沒找你。」
說的是找叔叔那件事。
江淵氣笑了,身體微微前傾,兩手交叉支在辦公桌上,「你覺得你叔辦事會瞞著我?」
江宴沒說話,轉頭看著倆肌肉男:「讓開。」
這語氣,是不讓開就要動手了。
倆肌肉男臉部抽動了一下,好像想到什麼不好的回憶,他們也不想和小少爺動手啊,以前當陪練直接從陪練變成了沙包,都有陰影了。
江宴沒那麼快動手也是因為他知道,如果江淵不發話,外面還會有人。
僵持了一會兒,江淵開口,卻不是對江宴說的:「晏煬,期待下次和你聊天。」
隨後肌肉男就看懂眼色讓開了,江宴立刻拉著晏煬離開了辦公室。
進了電梯間,江宴就立刻鬆開晏煬的手,晏煬轉頭看他,發現他表情還是不太好看,看著前方,不說話,臉色很冷,很明顯是生氣了,或者說,比昨天還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