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科說:「我們職高的老師都挺好的。」
大叔笑笑:「是,這個我知道,之前去給你開家長會就見識了,有個老師還因為資助好幾個學生讀書而上了光榮榜呢。」
回到私房菜館天都微黑了,大叔和江宴去後廚熱菜,老闆娘被叫去前台了,桌上就剩何科和晏煬倆人。
「怎麼樣,後悔不?」晏煬倒了兩杯水,推過去給何科一杯。
何科捧著茶杯,抬頭看了他一眼:「剛才在派出所我媽一直誇你和江宴,其實之前我就聽她老說你們,只是不知道人是誰,我就納悶了,你也成天打架,還是校霸,為啥我媽那麼喜歡你?」
「長得帥吧。」晏煬喝了口水。
何科瞥他一眼:「不要臉。」
晏煬笑笑沒當回事:「其實我挺羨慕你的。」
何科愣了一下。
晏煬說:「就剛才來接我那個男人,你看到了吧,是我爸,看起來西裝革履是不是挺正派,不過也就是他和我媽,當年生了我就把我扔了,後來覺得生不了兒子了又把我接回來,想讓我繼承家裡的公司,你說笑不笑人。」
何科微微張了張嘴,臉上有些驚訝和茫然,正常,他這種蜜罐里長大的,肯定沒正兒八經想過另一種人生,在晏煬眼裡,他的家就是蜜罐。
何科清了一下嗓子,問:「那你不恨啊?」
晏煬輕笑一聲:「恨,怎麼不恨,但也就是他們把我接回來又不管我,我妹還成天讓我背鍋給我找事兒的時候恨了一段時間,最早剛回來的時候我其實還挺高興,特別期待能有個家你能信?現在想想都覺得可笑。」
何科說不出什麼來了,實在是聽著就讓人心裡沉的發慌,偏偏晏煬還用這種無所謂的語氣說的,就更讓人難受了。
最後晏煬偏頭笑了一下:「不過也好,沒感情就沒牽掛,以後一個人自由自在,挺輕鬆的。」
何科看著他,心裡說,一個人,真的輕鬆嗎?
晏煬偏頭的時候餘光掃到後廚那邊,江宴手裡盤這一個盤子,靠著牆不知道站多長時間了,也不知道聽多久了,這會兒看著晏煬,眼底很沉。
江宴經常是笑著的,這種表情實屬很少,晏煬頓了頓,突然一笑:「你那盤子端著不累?」
江宴深深看了他一眼,然後才笑了一下,走過來把盤子放下:「是挺累的。」
何科聽完了晏煬說的就一直低著頭,陷入很低沉的情緒里,晏煬看他一眼,說:「跟你說這麼多你要是還跟以前一樣跟你媽對著幹,那我也沒什麼好說的了。」
何科抬頭看他:「你這人……」
晏煬一笑:「幹嘛。」
何科也笑了:「哥,你這人還挺有魅力的。」
江宴在旁邊輕咳一聲,何科轉頭,樂得更厲害了:「江宴哥,你別吃醋,我就隨口那麼一說。」
老闆娘回來的時候也進後廚去幫著把菜端出來,吃飯的時候何科就像變了一個人一樣,殷勤地給老媽夾菜,說起今天的事認錯也認得賊溜,老闆娘狐疑地看著他,還說他是不是吃錯藥了。
大叔看了一眼晏煬和江宴,笑眯眯地抿著酒,「我就說這倆小子是我們的福星。」
第48章
從老闆娘那兒離開後江宴就和晏煬散步往回走,到分岔路口了江宴還沒拐彎的意思,晏煬轉頭看他:「你不回家?」
江宴點頭說:「嗯,先不回。」
路上兩人一直隨意聊著,聊聊剛才的事,還有學校的事,但江宴一直沒問剛才聽晏煬提到的家事,晏煬看出來江宴或許有話要問,只是不是在大街上問。
晏煬手插在兜里,隨口問道:「那你去我那兒坐會兒?」
江宴正是這麼想的。
沒來之前江宴以為晏煬住的地方也就簡陋一點,沒想到是個很老舊的小區了,在市區還能看到這樣的老房子,已經很少見了。
「這片兒有好些家不讓拆,所以就保留下來了,」晏煬帶著他走過逼窄狹小的小巷,只能容許一個人通過,所以晏煬在前,江宴在後,時不時腳下還能提到小瓶子什麼的,晏煬回頭提醒,「小心點,不過聽說已經有人動搖了,可能也快拆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