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吃飽再想?」
秋若點頭,吩咐羅景:「順便弄些酸梅湯來,娘娘飯後消食用。」
久之,五樣菜幾乎一掃而光,果然不出所料,他吃撐了。
「好飽啊。」姜妄南深深呼出一口氣,肚子鼓鼓漲漲的,感覺胃快要爆炸了。
「不行,」他扶著腰從椅子上起來,「有些難受,還是出去走走吧。」
不知不覺,一陣陣荷花香味飄來,沁人心脾,他們應該是走到了碧靈湖附近。
極目遠眺,那岸邊的竹喧亭不似先前那般熱鬧非凡,依稀幾個人而已,且這些人臉上的脂粉很淡,幾乎素顏朝天。
姜妄南好奇問:「她們怎麼不打扮?」
周圍已經開始布置場地,荷花宴明日就到了,蕭權川極有可能會過來視察,不應該更加用心嗎?
羅景道:「據說高貴妃今早用刀劃爛了一個新來宮女的臉,就因為那人在她面前抹了點胭脂水粉。」
「為什麼?姑娘的臉好重要耶。」他不解。
秋若釋道:「高貴妃如今面部過敏,只能用藥,不能染粉,她是嬪妃里年紀最大的,沒有胭脂的加持,氣色最差。荷花宴在即,她又怎能容忍別的娘娘姿色過人呢?」
嫉妒令人面目可憎,姜妄南也不知該說些什麼了,唯有喟嘆,忽而又想起什麼:「對了,那元嬪呢?好像沒見到她。」
羅景又不知從哪裡聽說:「高貴妃和元嬪吵架了,好像還被關禁閉了,一直關到荷花宴過後。」
「啊?她們不是好姐妹嗎?」姜妄南又不懂了。
秋若老神在在道:「深宮後院,哪有情真意切可言?徒有虛名、各取所需罷了。」
「有哦!」姜妄南眼睛亮亮的,一左一右分別勾住羅景和秋若,「你們啊!和我!」
秋若微笑道:「可從來沒有一個娘娘,會因為奴婢餓暈了出去找吃的。」
羅景咧嘴喊道:「奴才要跟娘娘一輩子!還有下輩子!」
姜妄南問他:「為什麼呀?」
「因為……因為娘娘說了,要給奴才帶荔枝的!」
姜妄南舒然道:「好好好,以後我有一口肉吃,你們也有一口肉!」
一陣風颳來,衣袂鼓鼓翻動,白雲團簇,陽光收斂起來,不冷不熱。
羅景提議:「娘娘,我們去放風箏吧!上次才玩了一會兒,這回,一定沒有高貴妃。」
「好呀好呀,走吧走吧,你們也拿個風箏一起玩兒,別總是圍著我一個人。」
這廂和和睦睦,儲秀宮內雞飛狗跳。
「啊——」
元冰的頭從水桶中嘩啦啦抬起來,髮髻又濕又歪,胭脂水粉早已溶化,糊了一臉,她雙手被下人往後扣著,壓根動彈不得。
「娘娘,娘娘誤會了,那薄荷粉並非放一錢的量,臣妾怎麼可能會害娘娘?!」元冰大呼小叫求饒道。
高疏曼倚靠在床頭邊,閉著眼睛敷冰塊消腫消癢,輕飄飄道:「繼續。」
話音未落,那下人抓著元嬪的頭又摁進水桶里,咕嚕咕嚕,水面不斷冒泡。
少時,高疏曼輕輕抬手:「差不多了。」
又是嘩啦啦一片,水桶周圍全濕透了,元冰髮髻散開,衣服顏色深了一度,滿臉通紅,眼睛酸澀,氣喘吁吁。
元冰感覺臉頰燙燙的,總聞到一股古怪的味道,忽而,她瞪起眼睛:「娘娘……這水放了什麼?」
高疏曼漫不經心道:「一點回禮而已,不足掛齒。」
元冰尖叫一聲,臉開始浮起一個個小疹子,越來越燙,她連滾帶爬到對方床邊,哀求道:「娘娘,救救臣妾,救救臣妾。」
「嚷嚷什麼?你這點爛臉,不癢不痛,跟本宮的比起來,簡直是九牛一毛!」高疏曼道,「放心,你對本宮還有利用價值,死不了,頂多持續一天而已。」
元冰剛松下去的那口氣又提了上來:「娘娘,不可啊,明日是荷花宴,臣妾有……」
「水袖舞,對吧?我的好妹妹,身體重要還是節目重要?既來之,則安之吧。」高疏曼拍拍她的臉,眉眼輕揚。
元冰渾身筋骨一軟,神色呆愣,癱坐於地。
她早就知道了。
高疏曼涼薄地笑了笑道:「別以為本宮不知道你想耍什麼花樣,你我最擅長水袖舞,若本宮無法出席,你便是這場荷花宴最大的贏家,對嗎?」
元嬪的臉更紅了。
「你沒想到的是,那太醫連薄荷量都能算出來,而且,妙娟是本宮新提拔上來的,她提取澡豆的手法有些不同,妹妹,你雖然聰慧,可就是沒運氣,百密總有一疏啊。」
元冰眼角一合,滑下兩滴淚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