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知道了。」
只見劉伯深從懷裡掏出一小包紙皮色的東西:「今夜,你再去試一次。」
從京城到岷州避暑山莊,路途遙遠,艷陽高照,不出兩個時辰,車隊明顯慢了不少。
姜妄南還是穿著太監衣服,與蕭權川同乘,後者握著他的手,一手執硃筆,靜靜聽著孫年海在一旁念奏摺,尖聲尖氣,念罷,批紅熟絡。
姜妄南聽不懂複雜的奏摺,便小口小口吃著糕點,望著莽莽蓁蓁的樹林慢慢拉遠,一片片金黃燦爛的稻海映入眼帘。
農忙季節,男女老少卷高褲腳,彎腰割禾,你一言我一語,你唱我和,黝黑髮紅的皮膚上洋溢著滿足的笑容。
姜妄南不禁蹙眉。
奇怪,這種美好場景沒在書里出現過吧?
依稀記得,趙國暴君蕭權川專政蠻橫,許多百姓賦稅繁重,食不飽已不足,苦不堪言。
暴君身入民間,應當有流民起義攔駕才對。
「當年啊,陛下也算是熬過去了。」孫年海的聲音忽而在耳邊響起。
「孫公公,此話怎講?」姜妄南納悶道。
第41章 時機
「娘娘有所不知, 趙國自從實行太上皇的柔政之策,三年前國庫就已經虛空。」
柔政之策倒是有些印象,顧名思義, 不打仗不強兵不侵犯他國領土,以和為貴,以平息事。
然而, 世道總是我不犯人人會犯我,太上皇, 也就是蕭權川他那癱瘓在床的爹, 遇上這種事情, 就主要採取柔和的手段解決。
歷史上公認最簡單的方式, 就是和親,可是, 太上皇膝下無女, 不得不以銀錢肉帛作為交易。
明明停歇了戰火,社會看似非常和平友愛, 但在這海市蜃樓的背後, 國庫一日比一日瘦削, 更多的百姓一日比一日艱難。
孫年海繼續道:「攻打越國又迫在眉睫, 陛下為了湊足十萬鐵騎的糧草, 破天荒推行了烽火令。」
「烽火令?」
沒聽說過。
「不錯, 先跟百姓借用糧食, 以白紙黑字寫下債條, 待戰亂平定,休養生息後,以雙倍價值還之於民。」
「這樣啊。」
可想而知,要供足十萬鐵騎的後援, 不是一家出幾簞糧食那麼簡單,但凡應承了烽火令,那就註定吃了上頓沒下頓。
倘若遇蝗災旱災水災,百姓又沒餘糧,國家更是靠不住,豈不沿街流民乞丐?
也對,原書都是跟隨原主受的視角,讀者對攻所做的事情必然有盲區,烽火令就是其中一件。
孫年海一想起當年之事,不免嘆了口氣:「當時,除了任相,滿朝文武皆上書反對,外患未解,內憂又起。那段時間,陛下頂著天下人的唾罵強行此令,可謂是日日勞心,夜夜不寐啊。」
姜妄南不解問:「明明國庫虛空,陛下為何執意要十萬兵力發起戰爭?」
這不是沒苦硬吃、沒事找事嗎?
孫年海意味深長看他一眼,又覷了一眼支頭睡著的蕭權川,更低聲道:「娘娘真不知道?」
姜妄南搖搖頭。
孫年海的表情顯然 不大信。
「跟我有關嗎?」
「全然由娘娘而起。」
我?不,是原主受吧?
到底怎麼回事?
他想破腦袋,滿腦子只記得黃色情節,早已想不起權謀線了。QAQ
「公公可否提個醒?我不大記得從前之事了。」姜妄南乾笑道。
孫年海張了張嘴,蕭權川便睜開眼。
姜妄南咬了一口糕點,看向繼續認真批閱奏摺的蕭權川,又看看窗外怡然自得的黃髮垂髫,食不知味。
撇開殺孽不說,眼前這人,有謀有略,目光長遠,短短五年,做到國庫充盈,軍力強盛,百姓和樂,人人有飯吃。
批閱時有模有樣,思慮周全,判決果敢,怎麼不算是一位好皇帝呢?
「南南看著朕想什麼?」
許是他太過安靜了。
「沒什麼,唔……就是覺得,陛下是個很厲害的人。」
蕭權川挑起一邊眉毛,大臂一攬,將其抱上自己大腿:「哦?如何說?」
孫年海默默退下。
「就……很厲害啦,也不知道怎麼說。」姜妄南詞窮。
厲害到……高深莫測?
蕭權川寵溺一笑,捏了捏他的臉頰,軟乎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