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想要的,臣妾怎敢不給?若是不給,臣妾還會活到現在嗎?」
一陣風吹來,蕭權川的聲音飄飄散散:「好,抱歉。」
天子尊貴無比,怎會輕易跟他人道歉?被怒氣掩蓋的理智徐徐露出一些,姜妄南瞬間慌了。
自己剛剛真是big膽。
蕭權川此時面無表情,喜怒不辯,心裡不會在思忖著給他定個什麼殺頭之罪吧!還是想把他的賞賜統統回收?
「那個……」
正當姜妄南想說些「其實還好啦」「也沒那麼討厭」這些緩和氣氛的話時,對方啟唇道:「你走吧。」
月華如霜,皎潔的白光映在蕭權川側臉,他垂下眼眸,睫毛輕顫,一副可憐模樣,就像被父母拋棄的孩子,強忍著挽留的話語。
這麼我見猶憐的男人有什麼錯呢?
亂花漸入迷人眼,姜妄南鬼使神差地上前一步,僅僅一步。
笨蛋!他都讓你走了,你還不走?光等著幹嘛?心甘情願被他艹嗎!?
姜妄南匆匆忙忙拋下一句「臣妾告退」,轉身竄走,身影沒入黑暗中,漸行漸無。
蕭權川立在原地,一動未動,唯有冷月與他相伴。
沒來由地,那句「陛下真的很討厭」宛如千百根銀針扎進他耳朵,嗡鳴不休,眼前開始出現重影,腦袋重如千斤,整個人仿佛被卷進漩渦之中。
陡然間,天昏地暗,腿腳一軟。
「陛下!」孫年海及時扶住他。
「朕無礙,」他費勁很大力氣才勉強站起來,「何事?」
孫年海一臉擔憂道:「唐大人的晚膳已備好,請陛下移步用膳。」
蕭權川擺擺手:「回房。」
「陛下病體纏身,不進食的話,恐……」
「聽不懂?」蕭權川冷冷道。
「是,老奴先陪同陛下回房吧。」孫年海弓腰送上手,方便此時視力不佳的蕭權川。
「不必。」
孫年海悻悻收回手,安安靜靜跟在一旁,提心弔膽地看著前方是否有障礙物。
不知是不是今夜月光淒冷,總覺得此時的蕭權川,宛若被拋棄的孤雁,形單隻影,令人心疼。
他不知適才發生了什麼,只是過來喊人吃飯時,恰好和淚流滿面的姜妄南撞了臉。
當時就納悶。
如今又看蕭權川失魂落魄的模樣,心猜,這小兩口吵架了?
唐府不算大,沒走多久便來到了廂房前的長廊。
盡頭昏暗處,似有兩個男人在暗處相擁,毫無縫隙緊貼著,好不親密。
孫年海舒爾瞪大雙眼,快步擋在蕭權川面前,乾笑道:「陛下,走另一邊……」
「朕還沒有瞎,讓開。」聲音溫度低到極點。
孫年海諾諾退下,又偷偷瞄了一眼,卻見那二人錯臉激吻起來。
這會子才看清,那捧著姜妄南臉的男人,居然是太醫院的劉伯深!
孫年海臉色一下青一下白。
哎喲喂,這良嬪娘娘怎得如此膽大妄為,光明正大與太醫私通!
耳邊傳來骨節嘎吱響,孫年海見蕭權川握緊拳頭,額角青筋迸發,雙目充血,仿佛下一秒就要變成吃人的野獸。
「咳咳咳……」
他忽然捂住胸口狂咳起來,帕子上吐出一口烏紅鮮血,身子骨落葉凋零一般,再沒力氣撐著了,雙眼一黑。
「陛下!來人,快來人啊!傳太醫!」
姜妄南恍惚間就聽到蕭權川的聲音,如今又聽見孫年海的呼叫,立馬睜眼推開,然而,劉伯深像焊死一般,動也不動。
「唔唔唔……」
劉伯深不可能不知道蕭權川看著,卻反手扣住他後腦勺,加深這個毫不純粹的吻,惡作劇般,將他倆的地下關係公之於眾。
姜妄南好委屈,短短一刻鐘就被兩個不要臉的男人強迫。
一股怒火湧上心頭,不知哪來的力氣,猛然推開壓在自己的身上的劉伯深。
「啪」的一聲,抬手一大巴掌。
劉伯深不可置信瞪大眼睛:「南南,你……為了他,打兄長?」
「還……還不快去救人?」掌心火辣辣,姜妄南也難以置信自己會對他動手。
他不是一個衝動的人,即便蕭權川以前如何調戲他,他的反應都不是這樣的。
「你打我?」
「你身為醫者,怎能見死不救?」姜妄南急切道。
劉伯深卻笑道:「南南,你又忘了,他可是我們的仇人,兄長為何要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