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還不夠!」
唐夫人叫得實在太慘,破風而來,驚動了東廂房那邊。
蕭權川似乎想到姜妄南還在歇息,不禁皺起眉頭。
「孫年海,孫年海?」
無人回應。
門口的侍從躬身進來:「啟稟陛下,孫公公聽了良嬪娘娘吩咐,尋婦科聖手去了。」
唐奎蘭聽著那慘叫有些熟悉:「可是唐夫人出事了?」
「唐夫人她被劉太醫以劍挾持……」
侍從言簡意賅說完,蕭權川呼啦一聲起身,大步流星走出房門,一邊令道:「立即拿下劉太醫,不得有誤!」
「是!」
彼時,唐夫人躺在床上,捂著肚子疼得扭成蛆,姜妄南在一旁看著心都揪起來了。
唐期更甚,臉色最為灰白,緊緊握著他老婆的手,一邊替對方擦汗,時而閉上眼睛,不知在嘀嘀咕咕祈禱什麼。
忽而,一個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是吵到南南了嗎?」
蕭權川從袖口掏出龍帕,替他點拭額頭的薄汗,神色波瀾不驚,與現場無不慌亂的人相比,冷靜得可怕,就像是來勾魂的無常鬼。
「不是,臣妾有些頭暈,睡不著,多謝陛下。」姜妄南接過龍帕,沒有心思細說個中緣由。
「嗯。」
赫然陷入沉默,姜妄南不免心虛覷了他一樣,仿佛見其眉間依然鬱氣團簇,也不知道哪裡惹到他了。
唐期漲紅臉吼道:「大夫呢!大夫呢!」
一個健僕從外飛跑進來道:「已經在催了,還……還未到。」
唐夫人已經疼得嘴唇咬破了一口子,滲出越來越大的血珠。
這時,唐奎蘭匆匆趕來,利落攤開一套銀針,迅速捻出一根,令道:「把他衣裳掀起來。」
唐期二話不說,捻起衣角的雙手顫顫巍巍。
只見唐奎蘭面慌手穩,在圓鼓鼓的肚皮上扎了幾針,須臾,唐夫人的慘叫聲降低了近乎一半,慢慢鬆開抓皺的被褥。
「暫且穩住了,不會出什麼事的。」唐奎蘭鬆了一口氣道。
唐夫人奄奄一息道:「多謝……太后娘娘。」
唐期見老婆說話的力氣喘過來了,展顏一笑,然而其實笑得比哭的還難看,他忙問:「怎麼樣?嗯?」
對方輕輕頜首。
唐期激動得眼淚直流,忙撩袍跪道:「太后娘娘的救命之恩,臣與內人無以為報!」
「這是作甚?表哥,一家人不說兩家話。「
唐奎蘭扶起他道:「表嫂身體底子本就薄弱,一點點驚嚇很容易出事,實在不能掉以輕心,幸虧平日裡表哥體貼入微,把表嫂照顧得很好,才倖免一難。」
這時,孫年海引著一長須白眉的老伯匆匆而來:「這位是齊大夫,全岷州城最好的婦科聖手。」
唐期三步並兩步上前迎接:「快,快,有勞了。」
姜妄南懸在喉嚨的心總算壓回去:「太好了,太好了。」
「南南可以鬆手了嗎?」蕭權川道。
「?」
低頭一看,右手不知道什麼時候緊緊抓住對方左手,乳白色指甲深深嵌入那銅色手背,齊齊整整刨出四個大小不一的月牙坑。
姜妄南低呼一聲,立馬撤回手:「抱歉,陛下,臣妾不是有意的。」
「疼。」蕭權川垂下眼睫,像極了得不到安慰就委屈巴巴的大狗。
「……」
「要呼呼。」
姜妄南:「………」
唐奎蘭:「………………」
簡直看不下去了,唐奎蘭索性上前擋在蕭權川面前,對姜妄南莞爾道:「妄南,幾天不見,你好像臉色不大好?是不是這兩天在路上奔波,沒有好好吃飯?」
孫年海亦沒錯過這場好戲,掩袖低笑,抬眼便見蕭權川定定看著手背的月牙印。
那神情正容亢色,就像在思考什麼國家大事,喃喃道:「又不對嗎?」
姜妄南扯了扯唇角,禮貌回道:「多謝太后娘娘關心,臣妾一切安好,只是有些疲乏罷了。」
此時,兩個侍衛押著不停掙扎的劉伯深到門口闊地,復命道:「陛下,劉太醫已帶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