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在下知曉,遑論遇到什麼,官人也會同在下一起面對,縱有荊棘在前,只要官人還牽著在下的手不放,即便前方死路一條,在下亦無所畏懼。」
聽罷,姜妄南振聾發聵,完全征住了,心頭似乎迴蕩著咚咚咚的鼓聲
雖然他還未怎麼了解唐期和唐夫人之間的故事,但從眼前人、耳邊話可見,唐期許是完完全全掏出了心窩子,把他照顧得很好。
恍惚之間,他想到了生平第一次下庖廚做綠豆糕的蕭權川。
莫名地,他鼻尖一紅,眼角湧起濕意。
唐夫人關心問:「姜兄怎麼了?」
他晃晃頭,吸了吸起潮的鼻子:「沒什麼,就是覺得,你能不顧一切付出自己的全部,很勇敢,很厲害,我……自愧不如吧。」
「為何這般說呢?陛下不也對姜兄很好嗎?」唐夫人遞給他帕子。
「陛下的確如此,但是,我……不敢像你這樣毫無保留去回饋對方,我只想自己好好的,平安過完一輩子,這樣想,很自私吧?」姜妄南扯了扯唇角苦笑道。
唐夫人微微一愣,但他並未以自身想法灌輸給別人,也並未苦口婆心勸導,只輕輕拍拍姜妄南肩膀:「要不要再喝一碗湯?」
他搖了搖頭,放下湯盅,神情沉靜如水,好像想明白了什麼。
只見他望著窗外雙棲枝頭、互相啄毛的麻雀,淡淡問道:「你說,世上有沒有一種藥方,可以關掉宮胞的裂口,把它恢復成原來退化的樣子?」
第54章 未知
唐夫人一臉詫異, 唇瓣微啟,但過多詢問顯得失禮,片刻道:「在下可以幫姜兄留意留意。」
「謝謝啦。」
就讓一切如舊, 一切如常吧。
等蕭權川的沉春湯病根治好後,他還是他,該走, 還是要走的。
那個令人窒息的牢籠,他是不想再回去的。
至於蕭權川喜歡他, 他若說感受不到, 那定然假得不行, 但他還是不確定, 這份帝王之愛,能持續多久?又能有多深?
若中途真意外冒出一個孩子, 他……更不知道蕭權川會如何待他?
是會像唐期這般萬寵千愛, 還是會逃避現實,獨留他一人面對陌生的苦難?
他依稀記得, 原書里的蕭權川並不喜歡孩子。
每次與原主受上床後, 翌日便會讓人送上一碗避子湯, 有好幾次, 原主受嫌苦不喝, 蕭權川就狠狠捏住他下巴, 強行灌進去。
即便原主受喝了之後, 腹部會絞痛得生不如死, 蕭權川亦冷眼旁觀,一句溫聲問候也未曾有過。
只待疼痛過去,又來發瘋折磨原主受,周而復始, 無休無止,痛苦不堪。
所以,姜妄南不敢輕舉妄動,不敢隨意拿現在蕭權川未知的喜歡去賭自己的下半生。
一子慢,滿盤皆落索。
再說了,他如今占用原主受的身體,在外人看來,他是堂堂的越國太子,懷了滅國讎人的孩子,像什麼話?又怎對得起這具身體的主人?
原書並無生子情節,但自從穿書以來,書中世界已經漸漸偏離原劇情,不被控制。
還不如,提前預防,避免節外生枝、自討苦吃。
原本計劃只在唐府停歇一夜,次日繼續前往避暑山莊,然而,姜妄南連續五天低燒,低燒完,又頭暈胸悶咳嗽腹痛,接二連三。
一拖再拖,白駒過隙,已過半月余。
在這期間,姜妄南還是沒有等到閉合胞宮的方法。
分別在即,唐夫人撐著更加圓潤的腹部來相送,他的步伐比之前緩慢一些,唐期依舊片刻不離扶著他。
姜妄南同他低聲耳語道:「若尋到那法子,即刻來信,我等你。」
「好,姜兄,一路順風,有空來玩。」
蕭權川早在龍輦旁候著他,待他走近,格外自然地牽過他的手,扶著他邁階梯上龍輦:「南南小心點。」
「多謝陛下。」
不多時,游龍般的車隊徐徐往前。
唐期協府上人躬身道別:「臣恭送聖駕。」
龍輦車輪軋軋,避暑山莊遠在郊區,經行之路難免沒有那麼平坦寬敞。
姜妄南隨著車身微微搖晃,沒多久,胃裡翻江倒海,一陣陣噁心的綠豆奶味湧上喉嚨。
拜蕭權川那十斤綠豆和鮮奶所賜,他這半個月庫庫炫完了六十六個加倍奶量的綠豆糕。
若非蕭權川中途做壞幾次,浪費了三兩斤原料,保不定他現在血管里流淌的不是血,而是綠豆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