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景肯定是因為我而死的,有人想毒害我,毒害我們的孩子,對不對?」
蕭權川安撫道:「南南,北鎮撫司尚未查出結果,不可輕易下定論哦。」
「嗯,」姜妄南把頭埋進他胸前,緊緊摟住他,「夫君,我好害怕,真的,皇宮比我想得要危險多了。」
多很多,多到無法預估,無法防備。
第65章 離間
秋若前腳走, 羅景後腳便去了。
翊坤宮裡沒幾個姜妄南的熟人,清一色從內務府派來照顧他的陌生面孔,表面恭恭敬敬, 心底里在想什麼,姜妄南一概不知。
蕭權川擔心他多慮,想先讓孫年海過來伺候一段時間, 但姜妄南拒絕了。
這份滿得溢出來的寵愛,好像讓他更心驚膽戰, 更沒有安全感。
然而, 姜妄南肚子越來越大, 他行動著實不便, 身邊不可能沒人照顧。
他便指定了一個名叫何全的太監,這個人先前同秋若羅景關係都不錯, 應是可用之人。
他謹記秋若的叮囑, 不會全信何全,譬如想出宮透口氣這種大逆不道之話, 他是無論如何都不敢對何全說的。
距離羅景之死已經過去了七日, 北鎮撫司那頭毫無訊息傳來。
蕭權川近來經常不在翊坤宮辦事, 連連往外跑, 晚上也鮮少回來睡覺, 聽說是毒屍又出現了, 還有就是忙冊後大典之事。
蕭權川伏在案桌前, 批紅不斷, 頭也不抬問孫年海:「南南最近狀態如何?」
「回陛下,娘娘似乎更不好了。」
蕭權川立馬擱筆,稍稍側著身子,神態嚴肅:「說。」
「御膳房那邊說, 娘娘近來吃得特別少,大部分飯菜原封不動還回來。」
「老奴還去翊坤宮打聽了一下,那貼身太監何全反映,娘娘瘦削了不少,除了縫製陛下的衣裳,最常做的就是發呆,時不時還會蹦出幾句很奇怪的話。」
蕭權川滿臉憂色:「說了什麼?」
「比如會說『不知道秋若現在在做什麼』,抑或是問『毒藥放進食物里會沒有味道嗎』,『羅景死的前一天到底吃了些什麼』云云。」
「還有嗎?」
「還有就是,何全陪娘娘在宮裡散步時,有下人向娘娘問好,娘娘幾乎會閃躲一下,咋咋呼呼,驚慌失措地問別人做什麼,就好像……」孫年海欲言又止。
蕭權川自然接過話道:「就好像每一刻都在害怕有人要害他,害怕有人在食物里下毒,害怕有下人突然暗算,害怕殺害羅景的兇手逍遙法外,捲土重來。」
「唉,確如陛下所言。」孫年海自覺心疼,好端端一個人,突然就鬱鬱寡歡了。
蕭權川心頭酸酸澀澀的,揉了揉眉心,自責不已道:「怪朕。」
孫年海提議道:「陛下,興許找個人陪娘娘聊聊天,也是好的。」
「有誰?」
除了已經不在的秋若和羅景,姜妄南平時宅的很,不跟其他人玩,蕭權川一時半會兒還真找不出最佳人選。
孫年海答道:「昨日,岷州知府唐大人攜其妻牧黎白,回京述職,應該還未離開。」
蕭權川踱來踱去,腳步一頓,眼睛一亮:「不錯,快傳他入宮。」
臨近九月,秋風習習,靈溪湖的荷花凋零得七七八八,再無夏日那般別樣紅艷。
竹喧亭對岸,不知哪家妃子和宮女太監放風箏,拉緊細線,一放一收,歡聲笑語,好不愉悅。
亭內,何全靜靜站在一旁,姜妄南側著越發圓潤的身子,手放在紅木欄杆上,下巴抵其上,望著遠處的怡然自樂,黯然神傷,時不時幽幽嘆口氣。
物是人非。
「姜兄!」
有熟悉的聲音在喚他。
不過,大概是幻覺吧,牧黎白在遙遠的岷州城,怎麼可能會出現?
「姜兄!」
聲音更近了。
這一回,聽得很真實。
他驀然回首,三米之外,果然站著老朋友,只不過,近乎兩個月月沒見,對方原先半球的肚子,還真鼓成了完整的球狀。
頓了頓,他才反應過來起身上前迎接:「牧兄!你怎麼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