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妄南心頭有些酸脹:「是啊,欠他的,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還清。」
「公子別想這麼多,大夫說,公子自生產以來,日日服藥,身子沒好轉多少,全然是因為公子經年鬱氣積心,導致經脈不通,血氣不足。」秋若勸道。
姜妄南勉強勾起唇角:「嗯,我明白的,秋若,讓你費心了。」
「阿亡!這兩個,我給你帶回來了,」柳開聲音洪亮,順勢把那小胖子拎在姜妄南面前,雙手抱胸道:「你自己說,怎麼欺負妹妹的。」
那胖子就是孫麗娘的寶貝兒子大柱。
只見他畏畏縮縮半天,忽而對姜妄南揚聲尖叫道:「又不是我先動的手,我就說他們是從你這個妖怪的□□蹦出來的!就是兩坨屎!怎麼了!怎麼了!我說錯了嗎?!我娘就是這麼教我的!你就是個妖怪!妖怪!噁心死了的妖怪!」
柳開氣得瞠目欲裂:「你這個瓜娃子怎麼這麼狠毒!沒點教養!看我不替你爹教訓教訓你!」
話罷,他隨手抄起地上的細樹枝欲揮過去,熟料,被一隻纖瘦的手擋住,那大柱做了個囂張至極的鬼臉,一溜煙跑沒影兒了。
「柳大哥,我沒事。」姜妄南大度道。
「阿亡,對不起,我一定會去孫麗娘那裡好好教育那小子一番,村民之間應當團結互助,而不應互相傷害。」
「柳大哥,沒關係的,我們幾個能在這個村里平穩生活,已經托你的福氣,這些無厘頭的話,就無需再讓你費神,而且,我真的不介意了。」
「最好是。」那臭臉男娃漠然開口道。
柳開嘖了一聲:「思渺,怎麼對你娘親說話的?」
「哦。」
「娘親,娘親,月渺身上好臭臭,還黏糊糊的,嗚嗚嗚。」那女娃哭得一抽一抽的。
姜妄南拿起帕子替她擦掉眼淚,小臉粉雕玉琢的,哄道:「好,不哭哦,娘親這就帶你回家換,換漂亮的新衣裳好不好?」
姜月渺立即破涕為笑:「好哦好哦!」
姜思渺一直捂著鼻子,嫌棄自己道:「臭死了。」
「娘親,你看他!」姜月渺乾脆不幹了,告狀去。
「思渺,不許這樣說妹妹哦。」
「哦。」
「……」
「娘親,要抱抱。」姜月渺撒嬌道。
秋若道:「月渺啊,娘親身體不舒服,若姨抱你回去。」
「不要不要,我不要,我就要娘親,嗚嗚嗚。」止住的淚水又開始泄閘。
柳開也很苦惱,道:「月渺,我們來玩騎馬怎麼樣?一下子就到家了呢。」
姜思渺一副不屑:「幼稚。」
孰料,這孩子哭得更大聲了。
「好啦好啦,娘親抱啊,」姜妄南忍著腹部刀疤帶來的傷痛,緩緩蹲下,一鼓作氣抱起了圓滾滾的女兒,仍不忘回頭叮囑道:「思渺,跟上來。」
「話真多。」姜思渺撇撇嘴。
夕陽西下,遠處的山林鍍上一層金箔,一大兩小的身影在地上被拉得老長,仿佛誰也融不進他們的世界。
柳開跟在後面,察覺秋若在默默抹眼淚:「我家公子從前最怕疼的,被針扎了一下指心,也要疼得掉淚花,這幾年來,除了這兩個孩子,他好似什麼都不在乎了。」
柳開嘆了口氣,也不知該說什麼。
其實他並不熟悉姜妄南來歷,只知他當年是為了躲避戰亂,同兄長、侍從秋若,搬遷到清萍村定居。
後來,其兄不知何由出了遠門,再無見過。
「你說,」柳開望著那一家三口,眼眸倒映著璀璨金光,語氣小心翼翼又有些期待與激動,「如果我同阿亡表明心意,他……會接納我嗎?」
秋若並沒有很愕然,村里村外,誰不知道柳開對他家公子有意思?
一般這種時候,秋若會選擇實話實說,但她覺得姜妄南實在是過得太苦了,且自己保不定什麼時候就離開了他,就如羅景那般。
況且,這柳開人不錯,家人性格也好,經濟雖不富裕,但足夠花銷,不至於讓姜妄南一嫁過去就愁柴米油鹽,起碼能享點清福。
這次,她微微一笑道:「柳大哥,你可以試試。」
「真的?!」
「嗯,不過,過程可能比較難,這麼多年了,我家公子心裡還是放不下他夫君,柳大哥,你有什麼事情隨時同我說,我能幫則幫。」
「好!我一定會努力的!謝謝你!」柳開得到了秋若的肯定,就好似成功闖過第一關,激動得心臟加速怦怦跳。
「不,是我謝你才對,」秋若答道,「請一定要照顧好我家公子,他不能再受苦了。」
「這是自然,哈哈哈,我們說這話是不是太早了?八字還沒一撇呢。」柳開撓撓頭道。
秋若道:「過幾日,又是乞巧節,公子好久沒出去熱鬧了,要不,柳大哥到時邀請公子一同前往?」
「咦,這主意不錯,就這麼定了,不過,嘶,我怎麼邀請阿亡呢?」顯然,柳開渾身力氣只知道劈柴挑擔,腦子是個不開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