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根結底大概是因為禾山待她太好,給了她不需要任何代價的溫情。
方才壬曲歌那樣一說,穗歲便開始考慮,她是不是也不知不覺就把禾山當做了自己的所有物?畢竟孽海里只有她一個人知道禾山的存在,他終日安靜地等在念念宮裡,只要醒著,就對她的一切聲響都有回應。
這樣好的一個人,一旦習慣了他的陪伴,心裡很難不生出一種類似於占有的欲望。
禾山整個人都是屬於她的。
這世間還從來沒有過一個完完整整屬於她的事物。
可是穗歲又覺得她對禾山,與壬曲歌對自己是不一樣的。
穗歲有些困惑。她最擅偽裝,一向將自己的真情壓抑得很好,穗歲也一直以此來寬慰自己她與鮫魔的不同。鮫魔天性外露,貪得無厭,言行舉止皆被慾念操縱。可是此刻她卻覺得,自己對禾山的占有欲,有些不太受控了。
她抱著小匣子的手臂環得更緊,身下游的速度更快。
「不管是什麼存在,我得多找些藥來。」三界只有這麼一個人是她的,可千萬不能讓他這樣死了。
不料穗歲把水明參拿給禾山的時候,他並不如之前那般給什麼就吃什麼,而是緩緩搖了搖頭,把匣子還了回去。
禾山看起來虛弱,可他用二指抵住那匣子,便宛若在上面施了千斤之力,穗歲無論如何都推動不得。
穗歲還以為他不知道水明參是個什麼樣的寶貝,就解釋道:「這可是海里獨有的靈藥,有助塑筋骨,健體魄。之前那些不怎麼起效就別吃了,試試這個。」
「嗯,我知道。」禾山說,「你身上流著一半人族血液,經脈與尋常鮫魔不同,這水明參對於喚醒你體內的鮫魔之力格外有益,壬曲歌待你確實不錯。你不是一直希望增長法力嗎?」
「是啊,我想變強,有朝一日能離開孽海。」穗歲坦言,「可是我更希望你能活到和我一起出去的那天。」
禾山半垂眼帘,穗歲就又無法透過那鴉羽般的睫毛,看透他眼中的情緒了。
「我不需要這個,你自己吃吧。」良久,禾山開口,「但我向你許諾,我會與你一起走出孽海的。」
神是不會違背自己許下的承諾的。
於是穗歲高興地笑彎了眼睛。
禾山看著穗歲,也不自覺地笑了笑。她近日裡笑的次數越來越多,好像自從他說從未將她看作尋常鮫魔後,就對他徹底放下了防備。
這才對呀。再命運多舛,也就是個十幾歲的少女,生命力應該旺盛一些,不要再用那麼多鐵鏈把自己圈起來了。
「好了,與我說鮫魔語吧,我聽聽還有哪處有問題。」
「好。」
穗歲並不是有意不好好學習鮫魔語言的。
她總覺得自己的舌頭少生了根筋,有好幾個詞語她都覺得不可能發得出來,恨不能找個鮫魔扒開嘴看看她們在說話的時候舌頭到底擺在什麼位置。
禾山卻告訴穗歲,她說鮫魔語聽起來奇怪並不是單純的因為她發不准某些詞的音,而是每句話的語調同鮫魔說的相差較大。
只要找對了他們說話的語調,和需要重讀的字詞,哪怕說得不夠標準,聽起來也會比之前好上許多。
穗歲的領悟能力很快,禾山一點她便明白是怎麼回事,下次開口說話的時候便把注意力放在重音和尾調上,偶爾再加些許多鮫魔常用的口癖,聽起來果真要好上許多。
於是只要穗歲不出宮,每日裡都會花上一個時辰只與禾山說鮫魔語,讓他替自己糾正一二。
「你竟然會說鮫魔語言。」第一次聽禾山說鮫魔話的時候,穗歲還很驚訝。
禾山與穗歲開口說的第一句話便是人族的用語,所以穗歲一直以為他聽不懂鮫魔的話,沒想到不僅聽得懂,說得比她都標準。
「你們神族有自己的語言嗎?」=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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