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忍著不吐出來,可這生理性的排斥和噁心激出的淚水卻無法克制。
只是穗歲眼眶通紅的模樣反而讓那些婢女覺得有趣極了:「看吶,白鱗公主這是覺得委屈呢。」
除此以外,穗歲也沒有任何睡覺的時間。
但凡她面露乏色,就會有婢女端來強打精神的藥劑讓她服下——穗歲覺得這簡直是一種堪比皮肉折磨的酷刑。
她的身體已經疲憊到了極致,神志卻在藥物的作用下異常振奮,便覺得身體愈發不受控制,腦海里下了一道指令總要去海面上繞山兩圈,身體才勉強接收到,再做出反應。
不過穗歲還是有些感激這摧殘人意志的藥物,因為她必須時刻小心謹慎,才能不誤觸到她在這腰封中埋藏的秘密。
直到第七日,穗歲將所有的腰封按照約定上交給四夫人時,她才知道自己先前對「酷刑」的定義是多麼幼稚與可笑。
四夫人目光只在那幾十張腰封上粗粗停留了片刻,就叫人把東西給婢女們全都分了下去。然後她半窩在躺椅上,打量著跪在殿中央的穗歲,歪著頭沉思了許久。
穗歲被她盯得汗毛聳立,心裡糾結了很久,最後還是決定一語不發,等四夫人自己盤算好是否放她離開。
可她並沒有等來自己想聽的話。
「你這手可真是厲害,七日時間……居然真讓你做出來了。怎麼辦呢,我本來想著你要是做不完的話就能治你個忤逆尊長的罪名,現在就不行了。」
四夫人這麼說道,穗歲卻並不覺得輕鬆,反而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預感。
果然,四夫人陰惻惻地開口:「把你放回去了,可你這手藝還在,要是還給三公主做出更好看的東西怎麼辦?這樣的話……這手我就不喜歡了。」
然後她斜睨了身旁一個婢女一眼,婢女得了指令,就退了下去。
穗歲瞳孔緊縮,她知道四夫人要做什麼了!
她從來沒想過會完好無損地從四夫人這裡離開,卻單純地以為這七日不眠不休已經是最大的折磨,不料她要付出的遠不止這些。
「不……不要!」此刻穗歲眼中的驚恐沒有半點虛假偽裝,她將手往身後藏著,懇求道,「我發誓不給三公主做任何東西了……夫人想要什麼我都給您做,白鱗以後只給您做衣裳。」
「嘖。」四夫人十分苦惱地抱起雙手,「這話說得我是有些心動,可是……你已經給我的婢女們做過衣服了,怎麼有資格再給我做呢?」
此話一出,穗歲就知道沒有任何轉圜的餘地了。
她有許多精巧的武器,防身不成問題,可是為了在搜身時得取四夫人的放心,她這一回全都沒有帶在身上。
而這四夫人本身靈力不高,因此手下的婢女和侍衛法力一個比一個的深厚,才能給她更多的安全感。
若是她的手毀了,即使有一天成功離開了孽海,她又能做什麼呢?唯一仰仗生計的技巧全都廢了,穗歲空有一張姣好的容貌,那迎接她的將會是怎樣生活呢?
她在這孽海中苟且偷生的歲月,全都成了竹籃打水。
「你好像不願?」四夫人打開婢女遞上來的一卷布包,寬容大度道,「那……留個全屍也不是不行。」
她挑挑選選了許久,最後選擇了根一指長的銀針,在穗歲駭懼的目光中興會淋漓地轉了轉,靜靜地等她回答。
穗歲那兩排銀牙緊緊咬在了一起。
她從前可以選擇死亡,但是現在……念念宮裡還有一個人等她回家。
那人什麼都沒有,命懸一線,等著穗歲去救。
他答應了會和她一起走出孽海的。
穗歲的眼眶忽然又漲又熱,一股巨大的不甘自鼻腔炸開,混成從未有過的苦澀和恐懼,再從喉頭艱難地咽下。她把無法克制住發抖的手從背後,極緩地伸到身前的白沙地上。
然後她低下頭去,不敢去看那針,怕匆匆掠過一眼都會徹底澆滅她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氣。
「嗯,還算個聰明人,有什麼比死更可怕的呢?」
穗歲心裡做好準備了以後,原本還將希望寄於她七日未休息後身體的麻木上,好緩去一些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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