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穗歲默不作聲地聽著,心卻越沉越低。

這世上哪有這樣的好事, 憑空掉下塊餵到他們嘴邊的肉呢?

她原本以為李家兄弟是被迫遠離家鄉與仙使的庇佑,不得不外出做工的。如今看來, 是有人故意在他們前路扔下了碎金, 一路引著他們興高采烈地往深淵跌落。

姜林暉帶著穗歲往前又繞過了兩個庭院, 才聽見人聲。

「哥, 你前日托於我的那兩抬水絲都交給稅吏了, 一切安排妥當。但只一點, 帳目千萬別出差錯, 原目得好好尋地方藏著, 切莫走了何家的老路。」

「你哥我多精於此道, 怎可能做那種陰溝裡翻船的差錯。何家船業做得再大,卻也沒有一個自家兄弟在里操持著,怎麼能和你我相提並論?」

李向陽聽了正欲大笑,可才發出一絲響聲,立刻做賊心虛地收了聲,努力壓制住得意之情:「那是,只要我們兄弟二人齊心協力,佢河沿途都是我們的天下。」

「那可不。」李向霽對著弟弟舉了舉杯,「我們再也不用再被那個又小又破舊的漁村束縛,在仙使的座台下擺尾以求一個安寧的生活了。」

穗歲的嘴不自覺地抿得很緊,雙手亦是攥成拳,恨不得衝出結界,上去給這兩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傢伙一人一頓暴揍,好叫他們醒醒神。

「唉哥,要說我那嫂子你還是休了得了,快一年了肚子還沒個動靜,你那小妾瞿氏雖然也是個不爭氣的,好歹兩年裡生下了兩個女娃。這生不出來的女人留著她做什麼?改明兒我再給你船上送兩個有福相的。」

「還不是看她性子好,雖然相貌平平,到底是大戶人家的女兒,生活起居上給我安排得那叫一個熨帖,也算有她自己的妙處。不過你說得不錯,門戶再高,生不出兒子也是德行有虧,哥哥就等著向陽安排了!」

「哈哈……」

李家兄弟二人從「正事」的話題脫身,立刻滿堂吹起了荒唐話,穗歲卻在這入不了耳的污言穢語中慢慢平靜下來——這樣的男子,她原來見得多了,根本不值得為之生氣。

她一開始聽李向陽提起「嫂子」,還以為說的是李嫂,立刻豎起耳朵去聽,很快便意識到這兄弟二人早就在城裡另有家室。

怕是早就不記得慎海邊漁村里還有日夜思念他們的至親了。

拋妻棄子,死不足惜。

穗歲的眼中燃起熊熊怒火,手不由握上了腰間匕首的刀柄。

姜林暉瞥了一眼她的動作,皺了皺眉:「你要殺了他們嗎?」

「如果我說是,你要攔我嗎?」她前一刻臉上滿是殺氣,此刻開口,卻是十分平靜的聲音,「神君覺得他們不該死嗎?」

姜林暉默然,只看著她搖了搖頭。

李家兄弟瞞著人在此處私聚,因此屋內光線昏暗,穗歲看不清姜林暉眼神中暗藏的情緒,不知他那搖頭回答的哪個問題,也不知他此刻心中是覺得她太過心狠手辣,還是感慨她衝動魯莽。

「我沒打算這樣殺了他們。」穗歲冷笑一聲,「死是個多簡單的事啊,哪裡需要我來動手。李向陽能官運亨通,全仰仗於有個八字地支相生的女兒,小芙若是順利被帶走,他便徹底失去了作用,可若是小芙抵死不從,無需我出手,有的是人從他身上劃拉口子來討些代價。」

只要她能暗中周轉,將李芙藏好,不讓她被當做貢品上交給符行霈,同時把此事嫁禍給李向陽,那麼差使便會認為是他為了女兒從中作梗,自會向他發難。

穗歲也是個從酷刑下走過多回的人,她才不想看李向陽死得那麼乾脆,讓他被那些差使盯上,遠比死在她手上痛苦一百倍。

畢竟論起折磨人的手段,她自認比不上這些純血的人族。

至於李向霽……借了侄女的光飛黃騰達,卻對女人沒有半點尊重之情。髮妻說拋就拋,半點沒想過李嫂那樣一個溫柔嫻靜的村婦,離了丈夫後半生還有何依仗。

那麼看不上女人,就做個女人吧。

「你有刀嗎?」她擰著眉問。

「什麼?」姜林暉雖然不解,手間青光一閃,還是幻了把匕首放在穗歲伸出的掌心裡。

「謝謝。」她賠笑道,「就不還你了,怕你等下嫌髒。」

「……?」

一炷香後,穗歲隨手把沾滿鮮血的匕首往巷子的一角扔去,然後輕聲喚住街邊流浪的黃狗,將另一隻手上血肉模糊的一團東西拋了過去,隨後厭惡地把血往牆上抹了抹。

剛抹上去,似乎這才想起來身邊有個人,於是回頭對瞠目結舌、呆成一座雕像的姜林暉莞爾:「神君有什麼術法能給我淨個手嗎?」

姜林暉:「有,你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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