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岄舉目看向姜林暉，卻說：「萬家陣初啟的時候，陣眼中會交替折射出三界萬象，你知道那日我們在人界掠過的畫面里看到什麼了嗎？」
「什麼？」姜林暉緊張地吞咽了下口水。
「看見了穗歲的畫像被貼滿在人族各個城池、郡縣的大街小巷，發布搜尋令的……是王宮中人。」
姜林暉瞪大雙眼，搖了搖頭：「怎麼可能……不對，這裡面一定有誤會，我調查過穗歲的來歷，與人族王室沒有任何關係。」
可是穗歲的真實身份，他無法與黎岄明說。倘若她作為鮫魔與人族混血的秘密被神族知曉，無論是誰都將護不下她。
「我只是在想……你當初與我說，是在慎海旁的村落處感知到了司乘的氣息，擔心他找到了我歷劫化身所在之地，才貿然下界。」
「是。」
「如果他找的人……並不是我呢？」
「……」一股寒意侵上姜林暉周身，不敢順著黎岄的話仔細思索下去。
「林暉。」
「在。」
「我當初是為什麼讓你把我歷劫的記憶消除的？」
「因為您說……人界事於人界了。」
黎岄沉默片刻，才道：「我作為仙使的時候，對她產生過感情，對嗎？」
姜林暉退後半步，欲向黎岄行禮，卻被他用靈力制止。
「不要賠罪，我要聽實話。」
「殿下……」姜林暉閃爍其詞，黎岄便得到了答案。
「那你把仙使的記憶還給我吧。」他說，「別讓她知道。」
【作者有話要說】
兩個人都在拒絕承認覺得對方和別人有一點點（？）不一樣。
姜林暉：yooooooooo
第70章 原來他只為救她而來。
神宮主殿。
主神明降與闞南荀正攜手用靈力強行壓制住已經徹底鬆動的萬家陣。
他們自然也發現了陣法加速運轉的異常之處， 倘若真是司乘發現他們正在啟用上古神陣追蹤他，那他完全可以反向利用萬家陣，讓術法對啟陣者進行反噬。
如今擺在他們面前的有兩個選擇， 聯手用神術強行關閉運轉中的萬家陣，或者任由大陣落成，追蹤到司乘的蹤跡， 明著與他交手。
闞南荀的指腹已經溢出鮮血數行， 或許再也支撐不住多久， 他的這一處陣角就要淪陷了。
喉頭有一股腥味漫開， 闞南荀抿了下唇，再次運轉起靈力來，打算加注在陣法上。
忽然他起訣的手被一道術法打斷， 隨後就聽見一道清冷的聲音自殿前響起：
「自損經脈以換暫時充盈的神力不可為之， 闞大人何時變得如此沒有分寸。」
黎岄到來後，一隻手打斷闞南荀的動作，另一隻手揮出一道術法，瞬間壓制住了躁動的陣眼。
「殿下——」明梧也隨後趕到， 出手鎮住了最後一個陣角。
原本幾欲打開的萬家陣短暫地平息下來，可是在場的四人都知道， 這不過是一時拖延之策， 最多撐個半日， 他們仍需儘快找到解決辦法。
黎岄不多思考， 便道：「若無更好的方法， 我仍然堅持開陣。」
明梧皺著眉說：「若是正常的墮神者離開神界， 都會在扶桑葉上除名， 成為人族後不再有半點神力。可是如今司乘既然能覺察到我們的作為， 當初叛逃的時候一定用了某些方法留有神力……我們尚未探到對方的底， 直接開陣太過冒險。」
「不，」黎岄說，「他親手將自己的命格葉毀去一事不作假，我想他仰仗的並非神力，而是人界仙者從信徒中汲取的願力。」
闞南荀駭然：「殿下可是有什麼推測？」
黎岄搖頭：「不能確認，只是……不管那人是誰，只要他沒有神力，就屬於人族。」
而人族得天道庇護，神族無法越過加固於身的禁令，在他主動向他們出手之前發難。
明梧喃喃道：「難怪他絲毫不懼怕暴露自己的行蹤，這是有恃無恐。」
她忽然想到了什麼，抬頭看向黎岄，又說：「那神影大人在人界的畫像又是怎麼回事，殿下可有想法？」
黎岄沉默片刻，轉過身對明降行了一禮：「父神，請您允許由兒臣一人前往人族探明此事。」
這世間若還有人敢逆天道而行，所造成的後果也只有他能承擔。
反正他也不是第一次行離經叛道之事了。
「不可！」闞南荀與明梧同時出聲阻止。
「此事太過危險，殿下至少還應該帶上幾個神官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