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讓她在自己眼皮底下受傷了。
黎岄輕聲說:「我不擅神農之術,你忍著些,但這樣比塗藥好得快。」
穗歲好奇地抬頭看他:「您有靈力,是神官嗎?」
黎岄愣了一下,微微點頭。他不想對穗歲撒謊,可若是她繼續追問下去,他也不知道要怎麼說起自己的身份。
好在穗歲也沒有打算對一個才見不久的陌生人刨根問底:「那我是不是該稱您大人?」
問完,她便感覺到身側之人周身僵了一刻。
便是這樣細微的反應,提醒了穗歲他們二人此刻不太妥當的姿勢,她立刻想離開黎岄的懷抱。
可是一動,便發現他的另一隻手十分自然地攬著她的腰,將她整個人摟在了懷裡,
應當是剛才為了防止她跌倒伸手扶的,可也不至於現在都不鬆開,這也太……穗歲再次抬頭,謹慎地去看黎岄的神色。
他十分認真地看著自己的傷處,劍眉輕蹙,似乎天下再沒有比這更值得他擔憂的事情了。
估計只是分了神沒注意到,不是故意的吧,穗歲心想。她清了清嗓子,黎岄這才意識到自己一時心急,下意識的舉動恐怕是在穗歲心裡留下了更為不善的印象。
「抱歉,冒犯了。」他強迫自己鬆開了手,又說,「你不用叫我大人,這裡不是神宮,叫我名字就好。」
穗歲眨了眨眼,臉上的紅意終於悄悄褪下了些。
知道他是個神官,她更不敢喊他名字了。
「這裡地方窄,您是有什麼事嗎?不然還是在外面等我吧。」穗歲連說話的語氣都更加謹慎。
黎岄垂眸,生怕自己堅持呆在這裡會引得穗歲更不高興,只得說道:「那你小心一些。」然後走出了廚房。
他又去木屋內,向尤堯詢問了有關穗歲的事情。
「爹爹說姨姨沒有了之前的記憶,姜大人帶著姨姨來這裡,安排好了身份,等她醒後騙她說是因為在林子裡從靈獸嘴下救了我才受的重傷,導致失憶,便不會讓她對自己的過去起疑。」
黎岄點了點頭:「那周邊的村民呢?」
「爹爹也都安排好了,此處原本就有一個喜歡獨居的人家,很少與村民們往來,現下又搬去南邊,姨姨便是代替了那戶人家女兒的身份,村民們本來就不太知曉她的模樣,所以至今還沒出過岔子。」
哪怕有問題,這裡生活的都是沒有靈力的普通神族,他們還能篡改村民的記憶,不會給穗歲感到絲毫怪異的機會。
黎岄卻沉默地低頭思索起來,可他要怎麼才能更好地接近穗歲,把她帶回神宮呢?
這院落雖然收拾得十分整潔,但仍是十分簡陋,與他的儲宮根本就不能比。
他為她改建的後院比禹殊的銀海花園都要壯麗許多,柔軟的床鋪一定不會再讓她睡不安穩。寢宮四處都放上了女子常用的物件,儘管從前穗歲並沒有太多時間裝扮自己,但是空閒下來的時候也是喜歡搗鼓一些脂粉與飾品,因此黎岄拜託浮茶為她準備了一張十分豪華的梳妝檯,還添置了這些年時興的衣物……
住進他的儲宮,一定比在這樸素的木屋裡更能讓她覺得舒適。
他的穗歲值得天下最好的東西。
想到這裡,黎岄忽然忍不住怪起兄長他們。
反正穗歲也不記得過往了,為什麼不能直接把她帶回神宮,誆騙她與自己本來就是夫妻呢?
他遮掩在袖口下的手輕輕攥拳。
不能這樣想,萬一穗歲有朝一日恢復了記憶,說不定會因此埋怨上他。
「太子叔叔,你見到姨姨是不高興嗎?」見黎岄又沉下臉,尤堯小心翼翼地問。
「怎麼可能。」黎岄苦笑,「是太高興了,才覺得什麼都沒做好。」
尤堯嘟起嘴,他雖然年齡小,卻也能感覺到姨姨面對叔叔時的戒備與緊張。
一定是他做的不夠好,下次他得在和姨姨單獨相處的時候多說說太子叔叔的好話。
叔侄二人都沉默下來,情緒各自有些低落。
黎岄不笑的時候一向看起來十分威嚴冰冷,穗歲便以為自己方才做了什麼事惹得他生氣了,剛想拉走尤堯問上兩句,小孩子臉上藏不住心事,被穗歲一問,更懊悔起來,小嘴一撇便有了兩分哭意。
穗歲連忙止住話語,拿剛出鍋的麵團逗他高興。
原本十分結實的麵團經高溫一蒸膨脹開來,顯得更加憨態可掬,有趣極了。尤堯看著待他這麼好的姨姨,心裡更不是滋味,卻還是揚起笑臉,說明日還要來找姨姨玩,就打算起身回家。=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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