貼上來的雙唇如花瓣輕軟,他靠得實在太近了,她都能感覺到他衣衫下緊實的腰線,讓她忍不住回想起第一天,在她掌心下輕顫的,透著薄汗的肌膚。
太超過了,她又不是聖人!
她咬著牙,猛一下從他懷裡掙脫,按住他已經要扯開腰封的手,「你幹什麼?」
身前的人動作停了一停,輕輕地來牽她的衣袖,相比方才的急切渴望,多了一份小心翼翼的,討好般的意味。
她原本也沒有和他生氣的意思,見此情狀,就愈發不忍,只是端正了坐姿,扶住他的肩頭。
「是不是有人逼你了?」
衣袖被輕輕晃了兩下,沒有。
「那你今天怎麼這麼反常?」
沉默,相對沉默。
黎江雪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覺得問出這句話本身,就已經非常挑戰她的大腦了,「你……不會真的想和我……?」
雖然她沒有臉說全,但是對方顯然聽懂了。他安靜了一會兒,沒有搖她的衣袖,而是輕輕地靠過來,把頭埋在了她的肩上。
這個姿態,已經足夠默認。
她頓時全身僵硬,拿懷裡的人不知道該怎麼辦好,結巴了半天,才說出完整的話:「不行,不可以的。」
肩上的呼吸聲滯了一滯,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她的斷然拒絕,而傷心失落了。
她只能盡力好好解釋:「我問過我師尊了,他說共修是對你有損害的,從前我走火入魔,神智不清明,傷害了你,我已經很抱歉了。現在我清醒過來了,就不可能再這樣做,希望你能理解。」
說完,覺得語氣似乎硬了一點,又趕緊補充:「你也要多在意自己的身子,為了我不值得的。」
肩頭的呼吸聲變重了一點,也不知道他對她這一番話作何想法。
她心道,他常年被關在這裡,不接觸外界,也沒有自己的生活,恐怕對她的話一時半會兒,還沒有那麼好接受,也是正常的。
於是只鄭重道:「讓你做道侶,並非我所願。你能信任我,我已經很高興了,但我希望你不要拿自己當道侶看待,不要甘於這種命運。我一定會找到機會幫你出去的,你相信我。」
說完,安撫似的拍了拍他的肩,就落荒而逃。
要不然,再被他多抱一會兒,她都快撐不住了。
整理好衣服,坐在溪邊吹風,讓晚風把臉上的燥熱降下去,黎江雪才長長吐出一口氣。
真是怪了,看小道侶的樣子,分明離「像要暈過去了」差得太遠。那唐止為什麼慌慌忙忙地來給她報信?是小道侶真的裝模作樣,騙過了他呢,還是……總不能是他們兩個串通好了,一起演她?
她正百思不得其解,忽然聽見雲別塵的聲音:「你在這裡。」
她一回頭,他今晚的氣色倒挺好的,臉頰竟然有些紅潤,雙唇也有血色。不由在心裡苦笑,她剛莫名其妙當了一次柳下惠,她的師尊倒是過得很滋潤嘛。
「這麼晚了,師尊還不睡啊?」
「今夜是曆法上的十五,月圓之夜,雖然如今月亮已經不見多年了,但此夜仍是修行運功最佳的時節。」他淡淡道,「既然你不願與你的道侶修行,那便由我替你推行靈力,疏通經脈,也勉強可堪用。」
什麼奇妙世界,連月亮都丟了一千多年了,還守著這套曆法呢,你們倒也不嫌煩啊?
黎江雪在心裡腹誹了一句,臉上端起笑,「不用了吧,師尊,你也知道我這個狗都看不上的修為,沒什麼折騰的必要的。」
「你倒是給自己定位得很好麼。」
「嘿……我說真的,你的靈核原本就有傷,該靜養著的,就不要為了我耗費靈力了。」
然而雲別塵並不理她,已經越過小溪上的幾塊石頭,飄然到了溪流的另一邊了,還背著手回頭看了她一眼,示意她跟上去。
她無奈,只能低頭相隨。
兩人在溪流的上游,找到一塊開闊安靜的空地,天上火䴉振翅,林間蟲鳴幽幽,倒也算是一個理想的所在。
「坐下。」雲別塵囑咐她,「你不必做什麼,只須靜心斂氣,不要亂動即可。」
她依言打坐,背脊挺得筆直,還稍有點緊張。
靈力輸入身體的時候,並不如她想像中難受,相反,她甚至覺得頗為舒服,好像涓涓細流,不緊不慢地在她周身遊走,有一股既清涼,又寧靜的舒適感。
明明天上並沒有月亮,她的腦海里卻突然冒出「月華如水」這個形容。
她忽然有一種不著邊際的感受,好像雲別塵的靈力和她的身體格外適合,甚至可以說,是親近,好像兩者原本就該是一體的一樣。她猜想,應該是她的靈根屬水金雙系,而雲別塵也是水靈根,因此靈力也是共通的。
只是,她並不覺得經脈如何得到了激發,反而像是被抑制了一樣。
對,抑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