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就被這人笑瞪了一眼,「你能不能盼我一點好啊?」
她摸著後腦勺嘿嘿笑。雖然兩廂都知道,他的靈核不會好,這藥是一定會永永遠遠地吃下去的。
她陪他閒話了一會兒,見他精神尚可,不再是昨日那個嚇得人魂飛魄散的架勢,猶豫片刻,終於把那句話問出了口。
「師尊,我問你一件事,你別生氣啊。」
「什麼?」
「我總覺得你身上的香氣,和那個小道侶身上的,好像啊,越聞越像。」她甚至還不自覺地吸了吸鼻子,然後才反應過來,慌忙找補,「啊啊我也不是那個意思。」
這話怎麼說,都好像她是一個扒著師尊聞的變態……
雲別塵見她張口結舌,滿臉通紅的樣子,不由失笑,盯了她好一會兒,才緩緩問:「你是覺得,這話好像懷疑我和你的小道侶是同一人,所以才怕我生氣?」
「沒有沒有,弟子真的就是隨口一問,哪敢有這種懷疑啊。」
黎江雪把頭搖得像撥浪鼓,心說這種事她都敢想,她是活膩了嗎?
但經他一提醒,還真的想起他昨夜被自己抱在懷裡的樣子,還有暗室里那個一言不發,卻帶著溫暖貼近的身體。兩廂一對比,手感還真的有些……
她猛一下回神,臉燙得像火燒。不行不行,要是讓雲別塵知道,她竟然在想他的身子,那估計當場就氣死了。
還好,眼前人像是沒看出她的反常,只是淡淡道:「不過是派內弟子慣用的薰香罷了,不是什麼稀罕東西,人人相同也是正常。」
「薰香?我……」
「這種薰香是有益於修煉心法的,因為本派男子與女子所修的心法不同,所以你並無需使用。」
他的神態平淡又端正,與日常講習課業時別無二致。黎江雪面對他這副為人師長的模樣,總有三分畏,總覺得下一刻就要抽查她的功課一樣,立刻乖乖點頭,不疑有他。
果然修仙就是門道多,就連一個薰香也是要搭配特別的心法使用的,學到了,又學到了。
她低頭抿抿嘴,心裡甚至有一絲隱秘的高興。照這樣說,原來小道侶身份雖然特殊,也是可以修習心法的嗎?那他的地位可能沒有她想像中那麼低,無論如何,這都是一件好事情。
不過細想又疑惑,「那這個味道,我在唐止身上好像也沒聞到過。」
躺在床上的人微微挑了一下眉,「唐止經常在廚房、後院忙碌,或許身上被煙火氣沾染蓋過了,也是有的。當然,也有可能就是他沒有用心修行,改日我一定要說說他。」
「不了不了。」黎江雪咋舌連連,「要是讓他知道我告他刁狀,他又該生氣了。」
雲別塵笑了一下,順手從枕邊拿了一卷書展開,眼睛並不看她,「若無事的話,你去休息吧,不必陪在我這裡。」
她心說,身子都這樣了還看什麼書,你又不考研,但還是老實說了句「師尊別太累了」,轉身退了出去。
所以也沒有看見身後的人,眼神在書頁上打飄,不自在地掩嘴輕咳了好幾聲。
……
雲別塵病著,沒有人會管她修行,她回到房中自己運行了兩個周天,把前幾日講的幾個咒訣練習了幾遍,也練得半懂不懂。
於是心情就更沉重,一頭扎在床上,憂鬱喪氣。
昨夜雲別塵暈倒在她懷裡的樣子,一想起來,心還是酸得難受。雖然她自認與他並不很熟悉,也沒有什麼師徒間的深情厚誼,但到底人心是肉長的,也看不了他病成那樣,還成日為她操心的樣子。
可能他曾經的那個徒弟,是值得他做到這一步吧,但她不值得,她只是一個穿越過來的頂替者,別人待她太好,她會良心難安的。
她在床上喪了整整半天,才決定出門透口氣。
庭院裡安安靜靜的,她路過小道侶的暗室,原本想習慣性地進去看看他,結果剛往門口邁了兩步,又停住了。
雖然這兩件事全無什麼直接聯繫,但她總覺得,那邊雲別塵還病著,她在這兒對小道侶噓寒問暖的,好像有點……狼心狗肺?
啊,煩,煩死了。
她想起來後面的小溪里有魚,病人喝點魚湯應該挺補的,自己嘗試了幾次,發現實在沒那個能耐,就想去求助唐止。
結果走到唐止門前時,聞到裡面煙燻火燎,好大一股嗆味兒。
「小唐止,你幹嘛呢?你沒事吧?」她踮著腳往裡面喊。
唐止用了一會兒才開門,頭髮亂蓬蓬,嗆得連連咳嗽,「少主,你找我呀?」
「你不能在屋子裡燒火做飯吧?」
「沒有,沒有。」
「你到底在幹嘛啊?」她探頭探腦往裡面看,「我和你說,一定得注意用火安全的,消防意識很重要,知道嗎?」
唐止整個人把在門前,擋得牢牢的不許她進,賠著笑臉:「我明白,少主放心。」
「我怎麼瞧著你心裡有鬼呢?」